顾容昊被看得有些发毛,且又和这位警官僵持不下,正是最不痛快的时候,刚想开口斥她两句,却件不远处已经有人一路小跑冲了过来,“魏警官,魏警官,他就是她的家人,这位是我们家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
来人竟然是江叔。
顾容昊怎么都没有想到江叔会出现在这里,正看向他的时候,江叔恰巧不着痕迹地望向不远处在街角停着的车。
顾容昊一望,车窗降下,露出顾老爷子的模样,显然也是因为路过这里,看到他们遇见了麻烦,所以特意让江叔前来解围。
那被唤作“魏警官”的路人大抵真是认识江叔,也就随意盘问两句,便转身走了,临走之前丢下一句话:“既然是夫妻,还说什么朋友?”
顾容昊抱着简竹不好上前同顾老爷子打招呼,到是江叔和蔼地躬着腰道:“老司令是刚刚参加完同期的聚会回家,经过这里看见你们遇到了麻烦,让我过来说说。”
顾容昊点头,抱着简竹躲开路人的视线,赶忙塞进自己停在路边的车,见江叔又回到顾老爷子的车上,那车也向着顾宅的方向驶了,才极是痛恨地扭头看向倒在副驾驶座上仿佛已经不省人事的简竹。
车子好不容易到了顾宅,顾容昊下车来拉她,简竹这才惊醒,唤了一声:“阿笙,你是不是来带我回家的?”
顾容昊莫名一怔,申城的简家他是去过不只一次,可却从来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唤作“阿笙”。
简竹的眼前全是花的,好似什么都看不清,突然抽抽泣泣哭了起来,“阿笙,我好想回家,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想回家,可是我做错了事情,我不能回去,我这辈子都回不去了,阿笙……”
顾容昊拉了几下见没拉动,又听她口口声声喊着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名,索性一甩手就走了,觉得这一晚上的晦气到了现在总该是个头了,喝醉的女人他一向最讨厌了,尤其是喝醉了还爱无理取闹的。
简竹见他要走,着急挣扎,竟然直接就从车子里摔了出来,跪坐在地上,哀嚎了一声。
顾容昊恨得牙痒,刚一回头,就见那脏兮兮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女人已经一路狂奔冲上前来,搂住他的脖子,张嘴去咬他的嘴巴。
顾容昊躲闪不及,遭了暗算,正被她口里铺天盖地袭来的酒味弄得一晕,她居然不要脸地伸出舌头去舔他的唇。
“简竹!”男人闷吼出声,这女人分明就是在装疯卖傻!
可简竹大抵是哭累了也闹够了,这时候什么都不想想,只想这样静静地吻他、缠住他。
顾容昊被熏人的酒气弄得恼火,索性用力一推,手背揩过双唇,“你一定是老天爷派来惩罚我的!你给我就待在这里好好清醒清醒吧!”说完了也不去看她,气愤地扭头就走。
简竹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想要站又站不起来,挣扎了几下,腰身一软,想着干脆躺在地上算了。后腰刚往后一倒,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拖在她腰上,她迷迷糊糊扭头,就见顾荣礼正站在身边,一脸关切地道:“小竹子,你怎么了?”
都说人喝醉的时候最是脆弱和无助,刚才她还被人吼得脑袋都晕晕的,这时候被人柔声一唤,立时眼睛都红了。
她顺势被他拉站起来,腿脚一软就往他身上靠,“顾容昊,容昊你怎么对我这么凶啊?我到底怎么你了,动不动就吼我,我现在简直难受死了!我实在是太难受了,身上难受,心也难受……”
顾荣礼是拎着公文包从车上下来的,他的车刚刚驶进顾宅,就见不远处的廊灯下有人吵架,又似听到顾容昊的吼声。走到近前,他看见她不顾一切地飞奔上前吻住顾容昊,又见顾容昊与她纠缠了一阵后用力将她推开,然后转身走掉。
天知道刚才她吻住那男人的一刹,他整颗心都像被人撕碎了般疼痛。他看见顾容昊用力将她推开,又见她腿脚并不利索地摔坐在地上,那些起先的嫉妒和愤恨很快又转化成了一种深层次的侥幸。
他想,那男人幸亏是不爱她的,因为不爱,所以随时可能将她丢开,等他放手的时候,自己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她接过来了,不用再像这些日子一般,因为害怕听到他们又不到主楼来吃早饭或是午饭,而逃得远远的。
他想,或许也用不了多久,他就不用再过这种明明喜欢却要假装毫不在意的生活了。
顾荣礼着急去抱简竹,手里的公文包便落在了地上。
帮他开车的司机将车停好了之后奔上前来,捡起他掉在地上的公文包,却见这家里的大少奶奶竟然倒在自己老板的身上,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后者恶狠狠的双瞳瞪了回来。
顾荣礼哄着简竹,将她打横一抱,“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简竹靠在他的肩头支支吾吾的,小手也缠在了他的脖颈上,“容昊,我头太晕了,你怎么都不来接我啊?你怎么还不来啊……”
她手舞足蹈一动起来,顾荣礼再是人高马大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本想抱着她绕过主楼,直接向他所住的那栋小楼走去,人还没走到花园的前面,重心一个不稳,本来好好地抱在他怀里的女人就这样被人给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