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小时后,车子驶下高速,转到一条水泥砖铺就的小路。
小路一公里许,尽头是两座相夹的大山。在小路尽头一侧山前的空地上,一圈三层青砖碧瓦楼房倚山而立。前面是一个面积约二十余亩的小湖,湖面碧水青波,令人陶醉。小湖另一面山上的密林中隐约可见一座木制小楼,小楼不大,但分外jing巧别致。
陈子昂将车停在小路尽头的空地上。他钻出车子,走到小湖边,环顾了一下四周,但见山峦叠嶂、云淡风清,不由深吸了几口气,由衷赞叹:“真是一个修身养xing的好地方!”
季玉也从车里款款出来,看了眼前的景致只是微微颔首,不置一词。见她反应平淡,陈子昂有些失望,不甘问道:“这里不美吗?”
“还可以——只是比我家差远了。”
“你家?你家有山吗?”
“那当然!”季玉得意地哼了一声,信步走到小湖边,半蹲在地上。微露的酥胸白如羊脂,丰润如玉。她优雅而舒缓地拨动着湖水,一时激起阵阵涟漪。
一旁的陈子昂目睹此景,心中漾起的波澜随着她拨动的湖水一并激荡开去......
二人沿着湖边青石小路蜿蜒前行,快到对面山前时,陈子昂拨了一个电话。
立刻,半山腰木楼内奔出一男一女。男的见陈子昂已到山前,更是一路快步奔下山来。待到跟前,张臂就是一个熊抱,嘴里责怪道:“怎么才到!”又见他身边有个美若天仙的女孩,不知如何称呼,便问:“是你女朋友吧?”
&风拂过。便对男子介绍道:“西施的妹妹——季玉。”
“西施的美我没有见过,就不知她是否配做季小姐的姐姐。”男子冲季玉开起玩笑。
季玉窘极,轻轻扯了扯陈子昂的t恤。
陈子昂心里一荡,指了男子对季玉笑道,“我大学校友,王慕维。”说完,怕她不清楚,又补道,“羡慕的‘慕’,思维的‘维’。”
原来是因为仰慕王维,才来这里寄情山水!季玉羞涩地扫了王慕维几眼。她觉得眼前这个身宽体胖、憨态可掬的家伙,身上倒还真有一点富贵宰相的雍容气度。
王慕维和阵子昂在前面有说有笑。季玉在后面慢慢跟着,一边还好奇地四下张望。
三人沿着羊肠小道拾级而上。刚走完最后一个石阶,一个身材丰满、面目俊俏的年轻女子迎将上来。一见陈子昂就笑开了:“总算见你带了一个人来。”待走到近前,还未等陈子昂开口,便拉了季玉的手自我介绍,“我叫苏二妹,以后你就叫我二姐好了。”
苏二妹也当季玉是陈子昂的女朋友。这也难怪,她和王慕维来这里办林场五年,陈子昂不知来了多少次,可从来都是一个人来。她知道,如果不是特别心仪的女孩子,他是决计不会带到这里来的。
“饭还没开始吃呢,倒先认了两个姐姐。”陈子昂和王慕维相视一笑。
苏二妹不明就里,踮脚冲山下一通乱瞅,却不见再有人影,便把头扭向王慕维。王慕维忙替她介绍了季玉,又把自己刚刚打趣季玉的话说了一遍。
苏二妹听了大笑。又拉着季玉的双手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嘴里啧啧不已,“和季妹妹一比,我都变老母鸡了。真要能做她的姐姐,还不知要修多少辈子的福分!”
几个人正说得起劲,一个厨师模样的中年男子从木楼走了出来,对王慕维说:“王总,饭好了。要不你们边吃边聊?”
苏二妹一拍大腿,自责道:“光顾着说话,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忙拉了季玉朝一楼的堂屋走去,嘴里关切殷殷,“你饿了吧?我都听到你肚皮咕咕叫了。”
四个人围了桌子。苏二妹用筷子指着一干盘钵向季玉说开了:什么红烧野猪肉、焦烤野兔、焦烤蛇段、爆炒野牛蛙、清炖野山鸡,什么清蒸鳝段、葱油鲈鱼、醉河虾、醉螃蟹,还有什么野山菇、野木耳、野芹菜......
这虽不是什么名贵菜品,但因取之天然,在大都市已经很难吃到,更别说能一桌子凑齐了。苏二妹和王慕维夫妻俩与陈子昂交情匪浅,为这顿饭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瞅着满满一大着菜摆在面前,虽不如豪华饭店那样jing细讲究,倒也野趣盎然、秀se可餐。季玉禁不住了两下咽口水——她还真是饿坏了!
未等季玉拿起筷子,苏二妹已将她的碗夹得满满的,弄得季玉一时都不知从哪里下嘴......
四人都不擅饮酒,加上饿得厉害,所以一顿饭吃得甚是快捷瓷实。
饭后,陈子昂和王慕维走到外面聊林场的事情去了。这边,苏二妹逮住季玉就数落起陈子昂来,“子昂这人哪,就是一个闷头。这些年不知有多少漂亮女孩子追过他,就没见他对一个动过心。我原以为他这辈子要光棍到底呢,没想到这次就带你来了。可见这感情的事,确实要讲缘分。就像我和王慕维,刚一到学生会,就对上眼了。第三天就一起看电影,第四天逛公园就......”说到这里,似觉初次见面就跟季玉说自己的情事有些不妥,便刹住了话头。
“就怎么了——往下说啊,怎么不说了?”一顿饭下来,季玉对苏二妹倍生好感,此际见她话说到关键口歇了,忍不住连连催促。
“还能怎么——咬嘴呗。”苏二妹脸一红,接着道,“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第二天就不对劲了。早上起来,嘴唇和嗓子生痛,摸出枕头下的镜子一看,我的妈呀!两片嘴唇肿得像火腿肠似的。赶紧缩进蚊帐里,直到室友走光了,才下床洗脸刷牙,戴了口罩才敢去上课。大热天的,搞得满教室的人看我像看怪物似的。”
“怎么会弄成这样?”季玉惊奇问。
“第一次,没有经验,被他咬了。我也奇怪,当时怎么就一点也没感到痛。”苏二妹说此番话时一脸向往的神se。接着又拉了季玉的手,朝门外努努嘴,低声问道:“你和他怎么样?”
季玉的脸一下红了,本想说我不是他女朋友,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我们手都没碰过呢。”
“还有这样的事情?这都什么年代了!”苏二妹惊得两只眼睛像剥了壳的鹌鹑蛋,本来还想问一问,见季玉神情忧郁,便不再言语。
接着,二人开始东扯西拉。季玉对林场一切都分外好奇,缠住苏二妹问得没完没了。苏二妹咋一见季玉,亦觉自己和她三生有缘;兼之常年闷在山上,舌头闲得都快生苔藓了,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心仪的倾诉对象,焉能不一吐为快!
一时间,二人抵膝触首,叽叽喳喳,不时娇笑盈耳,似一对兴奋的喜鹊。
相聊正酣,陈子昂悠哉游哉踱了进来,苏二妹冲他猛一挥手,笑道,“滚一边去!”
季玉和苏二妹勾肩搭背,热乎得姐妹似的,这正是陈子昂所希望见到的。他心里一阵欣慰,微一迟疑后,冲二人笑笑,转身yu走。
“你有事!”
季玉唤住陈子昂,指头点着他笑。虽说来陈子昂公司才短短半年,且此前除了必要的公事,和他独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可细心的观察和辛勤的留意还是结出了丰硕的成果——她对陈子昂每一个细微动作或表情所潜藏的含义了如指掌。
“也不是什么大事。”陈子昂淡淡一笑。
“你开手机了!”季玉故意唬起了脸。
临行前,为免打搅,她和陈子昂约好都关了手机,回越城前谁也不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