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姑娘听此,一时也就将几日来对乃父的抱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便忙跑过来直接跪了下来,垂泪想说些什么,却被兰官伟忙拉了起来让其躲到自己身后,然后理直气壮地问着这两名校尉:“两位大人,不知钦差大人为何要派你们来抓我岳父?”
“钦差大人?”林员外默默念了一声,想到最近也有所听闻有位大官来了福州,但自己不过是一介乡绅,虽然与官场中人有些关系但也不至于冒犯得到这位钦差大人啊,而这兰家小子一下子就说出了这些锦衣卫是钦差大人派到,难道是因为这兰家小子的缘故。
这兰家小子一连好几天都没在回来,难不成他真的巴结上了什么钦差,如今这钦差来替他抱不平了?
一想到此,这林员外就不由得后悔起来,待见两锦衣卫松开自己后就忙过来朝兰官伟赔礼道:“贤婿,是老夫素日刻薄无情,对你不好,如今还请贤婿看在老夫年迈的份上在钦差大人面前为老夫求求情吧。”
“林员外,你就别病急乱投医了,本官着人来抓你并非你家贤婿受了委屈的缘故,我若为你家贤婿打抱不平也不会动这么大的干戈”,这时,林员外听见身后有人走了过来,语气虽平和但透着上位者的威严。
换上蟒袍的刘越走了过来,说完就站在了林员外的面前,笑问道:“林员外,听闻方圆百里,就你这林员外家的租子最高,弄得佃农们苦不堪言,这且不论,你虽恶但没犯法,本官也不好拿你,但张家一家二十口惨死,其店铺姓了林,王家寡妇暴死荒野,其手中二十亩水田也姓了林,不知道林员外作何解释。”
林员外听从不觉发起抖来,哆嗦着道:“这……这些知府大人早订了案的,与小民无关的,大……大人明鉴!”
“钦差大人,我岳父大人虽然为人苛刻了点,但也没了犯了国法啊,还请钦差大人看在晚生面子上放我岳父大人一面吧”,兰官伟不忍看见自己未婚妻拿伤心的眼神,只得跪了下来朝刘越求情。
刘越笑了笑,反问了一句:“我说兰秀才,你还真的以为本官是因为你才跟你岳父过意不去的吗?”
然后又变了脸色,一挥衣袖就背过兰官伟去,厉声道:“哼,别以为你一个秀才有多大面子,你还真就打错了主意,本官为的可不是你一个寒门秀才的面子,为的是这林家的上万被压榨的佃农百姓!”
说完,刘越就走到一边看了负责查探福州周围恶霸地主家事的庞百户一眼,又道:“你说他没犯国法,庞百户,把证据给他们看看!”
庞百户领命走了过来,从随后走来的一校尉手中拿过一叠满是文字印泥的纸来摔在林员外面前道:“哼,谁不知道你林员外和福州知府是亲家,本官查了你们好久了,你们之间勾结的铁证全在这里,还有你林员外杀人放火的证据!”
兰官伟忙抢过来与林家姑娘粗略地浏览一遍,的确是铁证如山,即便连林家姑娘也大惊失色也没想到从小一直待自己很好的邻家寡妇王大婶会是被自己爹爹给奸,yin至死的,还夺了人家的田地!
林家姑娘知道自己爹爹此次难逃死罪,忙摇了摇兰官伟的手臂,想让他朝钦差大人再求求情。
兰官伟无法只得再次朝刘越跪了下来,完全没有初次读书人该有的傲骨,低声下气地求道:“钦差大人,子曰”
“好啦!兰大秀才,你别给我子曰了,你也白读了十多年的书,难道不知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吗,你岳父犯罪就该惩罚,哪怕你不是秀才就是当朝宰辅也是如此”,刘越直接打断了兰官伟的话,说完却又被兰官伟抓住了衣袖。
“大人,好歹看在晚生的薄面上,不要再计较这些陈年旧事吧”,兰官伟见自己未婚妻跪了下来,只得忙过来抓住刘越衣袖哀求道。
“好啊,你兰官伟也好意思称自己为孔孟子弟,也不想想你在此之前被这些特权官绅欺负成什么样,如今自己一有了势力就开始也讲起了面子来了哈,也想着自己能有一丝特权了吗,那被害死的庶民和还饱受压榨的林家佃农以及失去土地的百姓靠谁来伸张正义!”
兰官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知道自己今天的确有些过分了,也确实违背了自己的本意,只得站起身来,使劲将林家姑娘也拽了起来,朝刘越深深鞠躬后道:“大人说的是,大人是为民做主的官,晚生不该因此要挟大人,告辞!”
说完,兰官伟就毫不回头地拉着林家姑娘朝自己那早已只残存下地基的茅草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