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自然是知道这宣府大同一带的巡抚是谁,也知道刘越是一个不好惹的人,他这次来大同本就没有与巡抚刘越为敌的打算,便没有再说什么,将手一摆,莺声细气地说道:“既然是巡抚大人的贵驾,那咱家就退避三舍吧。”
陈公的车驾刚退到一边,刘越就走了前来:“郭大人,你为何停止不前?”
“巡抚大人有所不知,因是镇守太监陈公公的车驾在前面挡着不让,下官才停止下来不能前进分毫”,郭登现在可全靠这位巡抚大人打气,所以也不好再贬斥这位俗里俗气的巡抚大人,语言也恭敬许多,同时还挑衅似地挑了这陈公一眼,暗道:“虽说镇守太监与巡抚权限一样,但人家刘大人毕竟是皇帝近臣,我就不相信刘大人你也敢惹。”
“你郭大人也就这点出息,连一个太监的车驾都不敢惹,还好意思说是皇亲国戚”,刘越这样一说,郭登就不觉红了脸,但更让郭登没想到的是,陈公直接就跟哈巴狗儿似的跑到了刘越面前,嗲声嗲气道:“哎呀,我说怎么眼前有位贵人了,没曾想是刘大人您来了,这下和刘大人共事,咱家算是得福了。”
“郭公子,你看这陈公公面见巡抚大人的态度可比你见巡抚大人时要恭敬许多”,杨炎见此不由得插话道。郭登想要辩解但也不知从何辩解,最后只得憋出了一句话:“俗不可耐!本公子就不相信你们巡抚大人也只喜欢听奉承话。”
刘越点头示意的笑了笑,就指了指陈公公的车驾道:“陈公公,这是你的商队?”
“是的,咱家的侄子在江南运来了一些茶叶想运到关外发卖,赚些银子,这个应该算不上什么罪过吧,巡抚大人”,陈公笑道。
刘越笑了笑道:“这算什么罪过,倒应该鼓励才是,贸易通商既能增加我大明的财富又可化解干戈益处甚多,只是陈公公你这车上拉的应该不只是茶叶吧”,刘越说着就指了指陷进软土中的车轱辘道。
“哦,左右不过是些咱家的箱奁罢了”,陈公看得出来这巡抚大人是对自己所运之物怀疑上来,见他没有当面揭露出来,便会意地从袖中拿出几张银票来奉上来道:“初次见面,略献些薄礼,还望巡抚大人笑纳。”
刘越给杨炎使了个眼色,杨炎便和几个锦衣卫校尉往车队这边走来,同时刘越将这银票也收在了怀中笑道:“陈公公这是不打自招啊。”
郭登见刘越毫不客气将银票收下来就很是鄙夷地哼了一声,正要说这巡抚大人与那些贪官污吏不过是一丘之貉时却听到刘越这一句,便立即改口道:“的确是不打自招,想必陈公公真的发卖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巡抚大人,下官建议你应该仔细查一查。”
陈公公突然觉得这个武定侯很是让人讨厌,真心有一种上去抽抽这郭公子几把掌的想法,但就在他准备用拳头或是银票砸向郭登时,就听背后有人喊道:“不要揭开,里面真没有什么!”
杨炎一脚将试图阻挠自己的奴仆踢开,然后立即走过来将车驾后的遮盖揭开,然后将铺在上面的茶砖推开,又往枯草堆里掏了半天后就抱出一具铁箍铜身的炮管:“大人,这是大明新制的小将军炮!”
“这可是禁止贸易之物啊,陈公公,本官看你贩卖茶叶是假贩卖这些炮管才是真吧”,刘越笑着说了几句后就沉声命道:“来人,将陈公和所有车队都围起来,继续给本官查查,看看还有什么?”
陈公公一时慌了,他早就应该猜到巡抚大人会这样做的,但他还是妄想着用银子让这巡抚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这巡抚大人还是这样做了,这可如何是好?陈公公想了许久决定还是暂时不要把什么都透露出来为好,便立即跪下来磕头道:“巡抚大人饶命啊,小的并不知道我那没王法的侄子会藏有这东西,还请巡抚大人明察!”
“你说这是你侄子背着你藏的?”刘越笑了笑就道:“依本官看来恐怕未必吧,这军中火器素来由兵部或是当地总兵官或巡抚主管,本官还未巡视大同自然不知道,但你们总兵官刘安刘大人应该是知道的,你小侄能从刘总兵眼下拿走这么重要的东西?”
“来人,将除镇守太监陈公公以下的所有人押进大牢,所有车辆扣押”,刘越说着又笑道:“陈公公,您侄子犯了这么大的事,还请你将你的侄子的相关信息告诉给我们的锦衣卫,须得立即捉拿才好,这样陈公公你也好避避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