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楚坤便压下所有情绪,点头说道:“一旦有消息,老奴会立即传讯少爷。”
楚昊宇点点头却没有开口,而是将目光放在桌案堆积如山的卷宗上。这些卷宗,大都是前赵氏王朝秘史,虽然其中少有提及暗影,楚坤却是相信其中一定有他们疏忽掉的地方,而这些线索,或许就是寻找天刺逆贼的突破口。因此,这三年来,楚坤几乎将天卫交给楚昊宇掌管,一心读这些秘闻从中寻找线索,尤其是赵王朝最后一位皇帝的起居、秘闻,楚坤早已熟记在心。
这些卷宗,楚昊宇也看了不少,却也只当做秘史读了,不过他倒从中找出了曾威震天下的赵氏王朝灭亡的缘由,外面藩镇林立、门阀遍地,内部好大喜功、穷奢极欲。赵王朝后期,城池、军队、土地都已成了各大门阀的囊中私物,甚至到了朝廷政令都无处可传的尴尬地步,然而赵皇依旧过着醉生梦死、荒淫无道的生活。赵文帝荒淫,斥巨资修筑百花居,不仅从各地搜刮美女,连军队的军饷都扣了下来,二十四岁就死在了女人肚子上。他的儿子更荒唐,父亲建百花居,他就建千娇园,为此连朝臣的妻女都不放过,这才有了百官之谏,仅做了两年皇帝便被囚居起来,从此,朝堂彻底为世家门阀所控制,最后一位赵康帝虽有大才,可终无力回天。
想到这里,楚昊宇不由摇摇头,因为他又想到四哥楚昊旭那晚所说的话,想到父皇为何要葬身落霞山,只是此刻,楚昊宇也有着隐藏心底不能释怀的疑惑。当年漠北之行,巴赫尔曾言父皇楚天枫并未去世,虽是在乱二哥楚昊俨的心境,如今却让楚昊宇心生迷茫,父皇究竟是驾崩而去还是隐身山林潜修天道,再想想母后的身体,楚昊宇不由叹了口气。
楚坤并不知楚昊宇心底所想,只是听出他叹息声中的无奈,便张口说道:“少爷,天刺逆贼存在了数百年,早就扎根在中原大地,非一朝一夕所能铲除,老奴同影子明争暗斗几十年,不一样没能见过影子一面?”
听到楚坤的话,楚昊宇不由一笑却没有出口解释,反而打趣楚坤说道:“坤叔,要我说啊,影子一定见过你,要不然岂不是大憾?”
顿时,楚坤灰白的眼中猛然爆射出两道寒光,思索片刻后点头说道:“少爷所言甚是,老奴就按这个线索再查查。”
看到楚坤的反应,楚昊宇先是一愣,随即便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坤叔,我不过随口一说,不想你还当真了。”
摇摇头,楚坤沉声说道:“少爷你这次可是想错了。老奴与影子明争暗斗几十年,对彼此再熟悉不过,这天下间,说影子最了解老奴也不为过,所以,他一定认识老奴,甚至就是老奴的熟人。”
思索片刻,楚昊宇想想也确有这个可能,便点头说道:“那好,坤叔,你按这个线索查查。我要出去一趟,母后的身体越来越弱,要将李神医请来。”话到最后,楚昊宇转身走出书房。
当楚昊宇走出书房,孙侯正极速走来。冲楚昊宇行了一礼,孙侯躬身拜道:“公子,半月前李神医出现在五台山广济寺,与灵隐大师喝茶论道,无人见他离开。小的已经传令河北道,密切注意李神医的行踪。”
楚昊宇并没有停下脚步,走过孙侯身侧时候说道:“明日出京,你收拾下。”
听到楚昊宇的,孙侯不由愣了下,随即大喜。这四年来他跟随楚坤学文习武,每日勤修不缀,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跟在楚昊宇身侧听令,而今听到楚昊宇这句话,终是个孩子的孙侯再控制不住情绪,眼中甚至泛起了泪花。很快,孙侯就收起所有情绪,望着楚昊宇的背影拜道:“谢过公子。”
离开萧府,楚昊宇并没有回府,而是入了一极其普通的民宅。宅子不大却极其雅致,透着浓浓的书卷气息,想来其主人亦非凡人。楚昊宇明显常来,对这宅院极其熟悉,径自走进后花园,看到凉亭内的周褚。
三年时间似没有在周褚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一袭青色儒袍透着出尘之感,一杯清茶看去好不悠闲。
看到楚昊宇,周褚并没有起身,却为他倒了杯清茶,而后问道:“看公子眉头紧皱,可是有心事?”
在周褚一侧坐下,楚昊宇望着亭外树木淡淡说道:“母后身子骨越来越弱,我明日前往五台山寻找李神医。”
周褚并没有立即开口,思索片刻摇着摇茶杯说道:“承蒙太后娘娘喜爱赠送这极品碧螺春,如今太后娘娘身体有恙,周某也当尽一份孝心,随七公子走一遭好了。”
顿时,楚昊宇便将目光放在周褚身上。当年,也可以说是楚昊宇强迫周褚留在身边,也可说周褚自愿留在他身侧,只是两人心照不宣而已,然这三年,周褚不是游山玩水就是清茶古卷好不悠闲,且出入都有侍卫随行,却从不曾替楚昊宇出谋划策,而楚昊宇似也将他当做一个可推心置腹的朋友。今日,听闻周褚竟然主动随行,楚昊宇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出来,道:“能与周兄同行,小弟求之不得。”
听着楚昊宇的笑声,尤其是看着他平静的眼眸,周褚也是一笑,转口说道:“前日出去游玩,听说七公子是武曲星下凡,虽有夸大,周某觉得倒也不差。”
“武曲星?”自语一声,楚昊宇平静的眼中猛然爆射出两道寒光,沉声说道:“还是屠夫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