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宗保头也没回,自顾自的走着,只说了一句:“快!去王伯父那里!”
……
牛车粼粼,小半时辰之后,卢家二兄弟来到了王冼的府上。
门房通报之后,二兄弟便在客厅见到了王冼。
今日上元佳节,王冼哪也没去,话说在豫章城内也没有需要他王冼亲自上门拜会的人物,今日佳节,王冼推掉了所有的宴请,只想着和侄女两人一起过个团圆节。
王琳眼见大伯如此心情,虽然心中一万个想去城外看灯会,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个他了!听说这回的灯会也是他操办的,王琳便想着这要是出去看灯会,保不准就能再见他一面呢!
可是,大伯的热情她作为晚辈也不好拒绝,便只好答应下来,陪着大伯一起过节,可是那心,却早就飘到城外去了。
突然,下人来报,说是卢家兄弟求见,并言明有要事要找大伯相商,王琳那颗将要死寂的心一下子便活了过来!
“伯父,卢家兄长这么晚前来,想必是有要事相商!不如伯父就去见一见吧!”王琳双目泛光的对着王冼说道。
王冼本不想去,但是听见侄女这么说,想了想还是起身见客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道:“那琳儿你早些休息吧!”
“是,伯父,琳儿晓得的!”王琳低下了头,恭敬地说道,不低头实在无法掩盖那双眼中的兴奋。
眼见伯父走远,王琳立马跳了起来,对着身旁的的画屏说道:“屏儿,赶紧准备衣服,现在这时辰城外的灯会还没结束!快!”
“小姐,您就放心吧!人家城外的那灯会可是要不眠不休整整开三天的!”画屏挪喻道。
“死丫头!皮痒了是吧?赶紧收拾衣服去!”
“是!奴婢可不敢耽误了您的大事!那小姐您今天是穿男装呢?还是女装呢?”
“女装!”
说完,两位少女便跑进闺房忙活去了……
“两位贤侄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要事?”客厅之中,王冼对着卢家两兄弟问道。
“王伯父,事关重大!可否借一步说话?”卢宗保站起身来拱手说道。
王冼闻言,眉头一皱,看了看一脸坚毅的卢宗保,随后说道:“随我到书房说话!”
王冼书房。
“好了!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王冼坐正后说道。
卢宗保四处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已经有些不耐的王冼道歉道:“王伯父见谅!小侄将要说的事实在是事关重大!不得已出此下策!”
“腊月二十九日的大朝会,伯父可曾知晓?”卢宗保问道。
“你是说邹润的那封奏折?”王冼道。
年前的那次大朝会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事,大多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毕竟大家都要过年不是?
可是偏偏在这样的日子里,身为户部员外郎这般高级别的官员,邹润竟然在大朝会上上了一本如此的奏折,哪里能不让天下人侧目呢?
“你想说什么?”王冼问道。
“腊月二十九上午才开的大朝会,可是仅仅在下午,政事堂便将奏折明发天下,没有圣上的旨意,政事堂里的三位宰相是绝不会这么急躁的!”卢宗保肯定的说道。
“左相是个老好人,这样的大事不到最后一刻,他是绝不可能表态的!林希烈现如今在政事堂不过是跑腿打杂的,至于右相嘛……”
“李林甫虽然德行上亏了点,但是他的才干还是不错的!否则这几年天下早乱套了!”王冼实事求是的说道。
卢宗保闻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没错!这封奏折之所以这么快便能明发天下,便说明圣上的心里是愿意的!而右相也是支持或者至少是不反对的!”
王冼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如今这几年圣上渐喜豪奢,花销也越来越大了!内库早已支持不下去了,一旦内库告罄,便只可能打国库的注意了!”
“对的!所以这几年韦坚才能凭借转运诸使一职差点儿问鼎相位,而前阵子还任命户部郎中王鉷为御史中丞、京畿采访使,说白了不就是圣上要给自己捞钱嘛!”卢宗保分析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王冼有些不耐的问道。
“呵呵,伯父以为邹润的这封奏折能不能通过廷议呢?”卢宗保笑着问道。
“书生意气罢了!”王冼干笑两声道。
“没错!邹润的奏折通不过,那是因为他站在了所有世家豪门的对立面,如今的世家,又有哪个家中没有一些产业呢?”
“尤其是东南近些年兴起的这些海商们!要是真的设了市舶司,开征商税,那这些人还不得闹翻天啊!”
“但是,如果我们支持邹润的话,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卢宗保笑着说道。
“呵呵,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似乎贤侄家中已经没有几亩农田了吧?”王冼玩味的说道。
“确切的说是一亩也没有!我们两兄弟自从来到豫章之后,除了置办下一些宅院外,真正的农地一亩也没弄到!”卢宗保坦然说道。
“那要是商税一开,你们家的生意可就不好做了吧?”王冼笑道。
“没错!但是如果可以将豫章一地的豪门世家一网打尽的话,小侄牺牲一些生意又有何妨?”卢宗保双眼注视着王冼,口中幽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