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走过去,敲开那扇门,出现在门口的人,对她太陌生。
傍晚天光昏沉,有人推开草庐的门来,那抹白色的身影从门内走去,修长的身段月白色的衣袍,随意束起的银白色的发,面容上残留的大火烧伤过的伤疤,眉目却依旧清华。
从他身后蹿出来一只白色的小狐狸,蓬松的毛发光溜溜的,它站在那里冲着她的这边看,又仰起头来蹭着男子的袍角,嘴里吱吱呀呀不知道在叫什么。
男人低声摸了摸它的毛发,它很快便安静了下来,他直起身来瞧过去她的那边,唇含浅笑:“姑娘可是迷路了?”
这个地方人迹罕至,他已经十年不见人影了。
秋意浓的心猛然像是被什么碾过了一般,疼得她每寸骨头都开始疼痛,因为她看见,他的眼睛,竟然一片的混沌雪白,已经看不见光明。
但是,他却知道她是女子,想来是看不见的时间长了,嗅觉已经能够感觉出来了她身上残留的胭脂味了。
她努力地笑,偏着头问他:“十年了,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站立在草庐前的男人脸上和煦的笑容忽然僵住,只是很快的,眉目便释怀地漾开来,他一如以前一般温柔地笑:“十年生死两茫茫,不自量,自难忘。”
他朝着她招手,眼眶有些湿意:“我怎么敢忘?”
十年的思念和痛苦,他只能一个人暗自消磨,怎么忍心成为她的累赘?
她朝着他一步步地走过去,他脚边的小狐狸欢腾地跳跃着,似乎能感知主人的快乐。
男人宠溺地朝她笑,看不见她的眉目,却能在心中描绘出她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神色,声音里是竭力忍住的哽咽:“你怎么来了?”
十年了,她终于是找来了。
她走过来,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男人的手掌冰凉,她把他的手捂在胸口处,呵气给他暖手,她想要笑的,但是笑着笑着却哭了。
泪如雨下,最终只说出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我来陪你过年。”
一切尽在无言中,情深不必言语。
十年。
这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