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万籁此俱静,但余钟磬音。
清平走着,踏在青青的青石路上,踏开黄昏的悠扬,走向禅房。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这的确是一条幽静的小路,从他睡觉的地方到寺庙厅堂的地方。
胸口好痛啊,为什么我在那么多佛像面前会有这种感觉?
这里的房间真是幽静,是不是我逃跑了都没有人知道,奇怪,我为什么会想到逃跑?难道我刚入寺,就要准备逃跑么?这不是我自己要求进来的地方?
可是,这些佛真的很凶恶!
“清平师弟,到了。”
一位老实巴交的青年和尚推开房门,回头对着清平说道。
“啊……哦,知道了,哦,谢谢,我知道了。”
清平的胡思乱想在一瞬间都被打断了,他像一根筷子一样愣愣地杵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哦,谢谢,谢谢师兄的引路。”
清平终于明白过来,对着老实巴交的青年和尚鞠躬道。
“没事,清平师弟,不用那么客气,我和你同辈,只是年长了你几岁而已,你叫我清随就行了。”
青年和尚伸手挠了挠光秃秃的头皮笑道,“清平师弟刚刚和大师一起跋涉回来,一定很累了吧,这是你的房间,我就不多打扰了。”
青年和尚笑眯眯地退去,同时轻手阖上了小木门,将清平关在了里面。
房间就这样关闭了,留下清平一个人在里面。
好小的一个监狱啊,似乎是连十平米都没有。
清平细细的打量着这片可能会将他的青春埋葬的地方,屋子小小的,横着摆放着两排床,六条被子,一个一个的小床紧紧的挨在一起,就连上面的被子紧紧地挨着,像是几条毛毛虫一样的蜷缩在一起相互依靠着,有点惨不忍睹的味道。
不过最靠里面的一张小床倒是挺本分的,静静的挨着墙壁靠着,像是这片房间里面唯一的净土。小床上面是一块整整齐齐的豆腐状的方块被子,这小床,应该是留给清平的吧。
清平反手按了按小木门是否真的阖上,接着,就径直走到了一条小小的木桌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桌子正对着窗户,窗户外正对着风景。
雨,已经停了,就连先前聚拢在一起的乌云都已经烟消云散,好像之前就从来没有存在过,只有屋檐上点点滴下的珠水,才能证明之前的那场雨。
清平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想要摸清楚自己的头上到底有多少个戒疤。但是他伸手摸去,只感觉到了几个凹凹的坑陷,接着就是火辣辣的触感。
他缩回手,看到了满手的血。
突然,清平的心猛地跳动了两下!
好痛!胸口为什么又开始痛起来了!
清平捂着胸口伏在桌子上,后背因为痛苦而高高的弓起,像是只熟虾一样。清平的双手死命地捂在胸口上,仿佛心脏已经被一把尖刀所搅碎,鲜血正在止不住地流淌。
什么时候的事了,为什么又开始痛起来了。
清平上齿紧紧咬着下嘴唇,将头都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臂弯里,真的好痛。
心绞痛,这是清平的老毛病了。
他自己记得是在出生的时候就有了,但那时候家里没有多余的钱,再加上自己也痛得并不是很厉害,所以家里人连同自己也都忘了这个疾病了。
这就像在土地里埋了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地雷,随时可能将自己炸个粉碎。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痛起来了,痛得刻苦铭心,就好像是有一个小人儿在他的心尖上跳舞,痛得他浑身直哆嗦,就连自己烧戒疤的时候都没有怎么的疼痛过。
看来自己应该找个时候让慧空大师看看了,不知道他是否能够看出什么问题来。
清平思量着,双手捂着胸,趴在小木桌上痛得之哆嗦。
夕阳西下,将小小的黑影无限地拉长。
胸口痛了一会儿,又终于退去了,伏在木桌上的清平已经是满头大汗,汗水沿着木头的纹理,滴到了地上。
天已经渐渐的黑了,其余的五个小和尚都还没有回来。
清平看着窗外,又独自坐了会儿,终于顶不住了,慢慢地缩到了床上。
天终于黑了,像是一只大手沉沉的压在屋顶上,直压下来,直压下来。
剩余的五个小和尚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相互嬉笑打闹着团到了床上去,似乎并没有发现周围还多了一人。
油灯被吹灭,梦境很快就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