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国斌大概也是同样的心思,他猛地一挥手,大声喊道:“同志们,甩掉背包水壶。轻装跑步前进,十里村的民兵正在阻击鬼子。追上去,消灭这伙杀人放火的侵略者!”
担任向导的古庆山带着几个良岗庄的民兵在队伍前面加快了脚步。老古皱着眉头,一边为十里村的民兵担心,一边还寻思:孟有田一肚子鬼心眼,不是个莽撞小子呀,这回怎么跟鬼子硬干起来了?
战士们甩掉了身上的累赘,甚至是身上的厚袄,背包、水壶、干粮袋在山路旁散落一地,开始奔跑起来。汗水不断地从脸上流下来,每个人的头上都冒出了热气,耳朵里能听见的都是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在急行军中,县大队的一些人马渐渐跟不上正规部队的脚步,越落越远。
十里村的战斗确实偏离了孟有田的想象,安猛等人没有见好就收,从地道退回村子后,在房上架起了机枪,向大道上的鬼子又扫射了一番。这回造成的伤亡不大,但却彻底激怒了鬼子,一群狂化的兽人在掷弹筒、机关枪的掩护下,向着村子发起了进攻。
爆炸震撼着大地,烈火浓烟遮蔽了晴空,墙倒屋塌,砖瓦横飞,大火燃烧着浩劫后残留的房舍,硝烟弥漫在大街小巷。
轰炸、扫射过后,鬼子想冲进村子,连着踏响了几个地雷后,他们才知道进村的道路上埋的雷比大道上的可要多不少。情急之下,鬼子绕开进村的南北道路,走野地从村子东面推倒了两堵墙,终于进了村子。
但村子里的民兵一看鬼子发狠了,早就钻进了地道,只是安猛跑得慢一些,又连累着魏青山,两个人都在掷弹筒的轰击下受了不轻的伤。
鬼子冲进村子,逢门便砸,砸开便进,发疯似的寻找可恶的袭击者。找不到人,鬼子便浇油点火,把房子点着。十里村顿时又冒起了熊熊的火焰,黑烟飞卷着,升上高空,和村里别处敌人烧了房子的黑烟,溶成一片,几乎把十里村变成了一片乌烟瘴气的黑暗世界!
孟有田本来想尽量保全十里村百姓的房屋,不在村里摆战场,没想到却被安猛等人初战得胜后想趁热打铁的行动给完全破坏了。但此时孟有田正在选好的阵地上等着大鱼露面,远离十里村的他对此也是无能为力。
枪声不断,分散埋伏在山梁、树林里的民兵也在骚扰着撤退的鬼子。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这些民兵距离大道上的鬼子都挺远,或是隔着山坡上浓密的树林,或是在鬼子难以攀爬的石壁山岩之上。不求能枪法准确,打死多少鬼子,但求让鬼子在子弹不断射来的情况下心惊肉跳,不能好好赶路。
说起来,这也是孟有田让民兵们对麻雀战的一种熟悉和演练,打两枪就跑,换个地方再打。就象麻雀在觅食飞翔,多半是一二只,三五只,十几只,忽东忽西,忽聚忽散,目标小,飞速快,行动灵活。敌人反击时,就立即快速撤离,隐蔽得无影无踪。敌人撤退时,又呼啸而来,枪声再起。
其实,由于民兵们枪法欠佳,这种新式的战法对鬼子的杀伤并不大,但对敌人的心理却是难以摆脱的影响。一会儿趴下,一会儿行走,一会儿还击,间或还有零星的地雷猛然轰响,这一路鬼子算是倒了血霉了。碰上了孟有田这个坏水篓子,想不上火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