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杀我全家!”
天一宫上空那道法旨一祭出来,周围百里之内一片寂然,原本当成笑料来看的北域众修在这最后一句上,却感受到了一股子真切的森然杀气,一时无人回应,就连施法印,也是怒气一时入了脑,豁然而起,声音朗朗,向着天一宫内大喝:“施某等你来杀我全家!”
这一声断喝运转了灵力,却如雷霆,直震的四野无声。+,
却也没有再以法旨传话,而是一个声音大叫了起来:“好,我先打你闺女!”
话音刚落,眼睁睁看着一个金色大鸟浮到了半空。
金乌背上,却盘坐着一个灰衫的少年,怀里竟然还抱着一个小娃娃,却见那少年在小娃娃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小娃娃立刻哭了起来,灰衫少年却与座下那只金色的胖乌鸦“哈哈呱呱”的大笑,小娃娃哭声虽然不响,但周围修士修为不弱,却是都听在了耳朵里。
这诡异的一幕,登时使得众人面面相觑。
施法印则是怒气冲天,厉喝道:“真有种,何不下来打我?”
“哈哈哈哈……他承认这是她闺女了……”
大金乌与灰衫少年同时指着施法印大笑,像是抓住了什么要点。
而施法印也是心间一凛,意识到自己急怒之下,果真险些露了马脚,不过毕竟心思机敏,厉喝道:“我不识得这小娃娃是谁,但无论是谁家的孩子,也不容得你这般毒打!”
一句话倒有了种正气凛然的感觉出来了。道貌岸然到有了一种仙风道骨的意思。
不过这等机变显然对方行这没什么用处。听了这句话反而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抱着孩子站了起来,冲着大阵喊叫:“施法印你个臭不要脸的,有本事你就当着众人的面发个血誓下来,说这不是你的亲生闺女!如果你发了誓,小爷明天就不闯阵啦,直接认输好啦!”
“你……”
施法印眉心一皱,却未接上话来。
修行中人修的便是天道,相信冥冥中的气运与力量。自然不可能发这等血誓。
更何况,哪怕不遭报应,当着这么多心知肚明的修士发这血誓,也有一种真个儿睁眼说瞎话的感觉,却是丢不起这人,事情做就做出来了,哪怕是被别人知道了,也只会觉得他心思毒辣,或畏或惧或忌惮,但发了这血誓。却会让人瞧不起,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本座一把年纪。不与你这黄口小儿斗嘴,只在此地,等你明日闯阵!”
说是说不过他了,索性施法印心一横,什么也不说了,放下了最后一句话,盘膝坐下。
“臭不要脸,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是被你大爷说瞎话哄大的吗?”
“你们灵巧宗是不是都是你这样的,真恶心,你儿子是你亲生的吗?”
天一宫上空,小魔头却不依不挠,又骂了半个时辰,而施法印则已察觉这小魔头就是想激怒了起来,好引得自己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却索性听而不闻,闭了观窍,倒是一些灵巧宗的弟子心下不服气,跳出了几个人来喝叱方行,只不过他们笨嘴笨舌的,再加上师长在侧,也拉不下来脸来跟那小魔头还有那只贱乌鸦骂街,不一会全都败下了阵来。
好在半个时辰后,那小魔头却也骂得累了,落了下去,那法旨却又升了起来,金灿灿大字悬于当空,大放光明:“明日午时,小爷先斩你狗头,再断你香火!”
“好,明日午时,我倒要看你有何本领!”
施法印阴瘆瘆睁开了眼睛,眼底怒火大炙,活了三百年,挨的骂还不如今天一天挨的多,这也让他心里升起了一种极度抓狂的感觉,强自压抑怒气,转头吩咐座下童子宣他法旨,命宗内子弟齐做准备,迎接明日那小魔头冲阵,心下冷笑,也亏得这小魔头犯傻,主动定下了闯阵的时间,这样法阵中的弟子也不必轮值,明日午时,将力量集于一处就可以了。
至于神州北域众修,都眼睁睁瞧着那一人一鸦把个偌大灵巧宗骂的哑口无言,甚至还有一些长老级人物施展屏障遮在身前,用以隔断那小魔头的骂声,也真是倍觉惊奇,神州奇人异士多,不乏某某年,哪位强者杀上某山,将对方一派之人杀的全无还手之力的传说。
但靠一张嘴,骂的对方全宗之人都一片死寂的,今儿个可真是第一次见。
“好了,估计火侯差不多了,实在不行老金你呆会再上去骂一阵!”
天一宫内,方行笑嘻嘻将怀里的小东西递给了捧着豹子奶等了半天的牡丹姑娘,然后笑嘻嘻的跟大金乌商量:“等把他们骂的心浮气躁了,明天日出时,准备闯阵!”
天一宫少宫主道无方呆呆道:“不是说明日午时闯阵吗?”
方行与大金乌齐齐转头看了他一眼,那鄙夷的眼神已经连话都不用说了。
“就这死胖子当初还想算计咱们俩?”
“唉,别说了,傻子都觉得自己很聪明!”
鄙视之后,一人一鸟转头就走,嘀嘀咕咕的交谈,留下了道无方在原地狠狠拍自己脑袋。
“他娘的,让这两个王八蛋气的我脑子都不好使了……”
半晌之后,又宽慰自己,可不是咱笨,实在是这两个家伙把无耻当家常便饭了。
有心要跟上去,看看他们究竟商量如何闯阵,只是看那两个家伙已经走远了,道无方也犹豫了一下,打消了这个念头,估计那两人也不会笨到让自己听到他们的密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