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方行躲藏的深山不足万里之地,位于中域边缘的白帝城池中,一座空荡荡的宫殿里,正有数人盘坐,这些人皆气机非常,修为深厚,身上衣袍纹印各有不同,若有人识得,定然会吓一跳,这些人竟然然都是各道统与世家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不是家主,却基本上都是位于家主之下,却地位超然之辈,随便出现一个,都是可以将偌大神州视线集于一身的大人物。
简单来说,都是神州修行界里的成名人物,但如今却聚集一堂,在他们面前,摆放着各种不同的法宝等物,摒息凝神,神情肃穆,似乎在共谋什么大事。
大殿之中,居中一人,乃是一位青衫男子,神情俊逸,观看着面前的一幅地图,上面灵气氤氲,满布山川河流,仔细看去,上面甚至还有着微小到了极致的人影,栩栩如生,灵动非常,皆是活人影象,赫然是扶摇宫至宝山河社稷图,可以推洐玄棺的所在,却用来推洐一个人。
而在他的右手边,则是一位身穿铁甲的男子,目如铜铃,一身煞气,目光一瞬也不瞬的望着面前的一尊巨大的青铜罗盘,在罗盘上面显化的无数符文里,寻找着什么线索。
大殿一角,则盘坐着一位身穿白袍的中年人,身前放着几块古朴的龟甲,用来占卜所用。
窗前,却有一位女子,静静的看着窗外。迎风而立。
大殿的右侧,则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一个巨大的书架前,上面密密麻麻,赫然都是卷轴。每一枝卷轴上面,都记载了一则消息,写着何年何月何时,方行或是疑似方行的人在何处现身,所有的卷轴都代表了一个消息,而这无数的消息,则织成了一张无比巨大的网……
大殿之内静悄悄的。久久无人开口。
“呵呵。如果传了出去,我们这些人聚在了一起,只是为了对付一个刚刚结婴的小猴子,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相信,相信了的,又会不会笑掉大牙,毁了咱们的名声?”
良久之后。却忽有一人轻轻开口,自嘲似的说了一句。
“会的,任何人知道了袁家三主袁少墨、扶摇宫萱四娘、天机宫卜机子前辈、韩家韩剑啸、离恨界小仙界林丹辰及孟家孟云哲等七人聚到了一起,只为了推算一个小猴子的方位,都一定会笑掉大牙的……”贮立窗边的萱四娘幽幽说了一句,不知是自嘲还是真个心忧如此。
“呵呵,背后的人派了我们出来,还顾得了什么,拿不下这小猴子,神州颜面又置于何处?而今世间可已经将那小鬼说成了以一己之力战神州的大人物。正形了盘口等着看一个结果呢,如果咱们这些人连手都拿不下他,那在旁人眼里,这一战咱们神州可就输了啊……”
淡淡的话语里,显示出了他们心里也有些不甘与荒唐,似乎直到了此时,他们都不太敢相信。凭自己的身份与地位,竟然会被派了出来对付一个初结帝婴的小辈,而且还是与几大道统之中,与自己身份相仿的人联手,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荒唐可笑。
“我们聚在一起时,其实神州已经输了!”
良久之后,才有一人开口,清清淡淡,却是扶摇宫的萱四娘。
直到如今,她都有种恍若犹在梦里一般的感觉,似乎不敢相信当年那个险些被自己一念之差便拍成了肉泥的小猴子,而今竟然有了叫板神州,让自己与诸修联手来对付的一天……
“呵呵,何必长他威风?”
宫殿里气氛略显尴尬,却是韩家韩剑啸打破了沉默,冷笑道:“那小魔头惹祸的本事固然不小,但也不见得有多大本事,若是正面斗法,咱们这里面怕是每一个人都可以镇压他,只是他实在猾溜,惹了事就溜,偏又修行了一门遮掩气息的法门,这才屡屡抓不到他,而今咱们联手,便是为了布下一张不容他逃脱的大网,只消将他困死了,也就手到擒来了,又有何难?”
韩家三主韩少墨笑道:“不错,咱们联手来推洐他的所在,也只是为了尽快将他拿下而已,那孽障胜在滑溜,声东击西之计玩得极妙,若跟着他的影子走,便是老祖宗们也难以追到他,但如今我们已借来了扶摇宫的山河社稷图,以图窥世,便可步步为营,又有从北冥一族借来的青铜罗盘,只消那小魔头靠近了百里之外,便是掩遮术再高明,依然可以指明方位,而在平时,由天机宫的卜机子道友率四十九名天机宫弟子时时刻刻推掩他的气息,他那掩息术再高明,也总不以一直施展,总有被我们捕捉到一丝两丝气息的时候,包围圈一点一点缩小……”
他静静的说着,倒是信心满满,五指虚握,冷笑道:“……他便是逃,又能逃向何处?”
听了他这一番话,纵然明知他说的是真的,场间诸众,却也都各自微笑,一时无人答他,过了半晌,那韩家韩剑啸才忽然笑道:“袁家倒是出奇才的地方,可见福泽深厚,七百年前黄金一世,盖压神州,不仅出了袁家九子,还出了斩七怪胎,这一世也自不俗,袁家一门十八子,不仅有扶苏这样的好苗子,从外面接了一个回来,竟然也是一个本领通天的小魔头……”
“呵呵……”
有几人哂笑,并不答话,皆听出了韩剑啸话里的讽刺意味。
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袁少墨心头微凝,怒气暗生,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如今他虽然与诸大道统的人联手推洐那孽障的行踪,而且袁家在这件事上面也是出钱出力。诚意十足,但在这些人心里,却仍然有些不以为然,毕竟那孽障出身袁家,在他们看来。这一次的大祸,袁家是有责任的,甚至要背负主要责任,因而袁家做的再多,他们也总是觉得不够,有些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