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乾宫意珊瑚轻轻点了点头,又道:“听闻坎宫新收不久的弟子也是来自燕地留下城,稍会儿你见了便和他多叙叙,我九天宫虽是一宗九脉,但毕竟都是一个宗门,实不该有门户之见的。”
李丹青答应一声,两人同时将目光放远。
不远处,雪地上,坎宫两人携手而至,男的清清秀秀,女的清丽脱俗,当得金童玉女。
梅傲寒高昂起小脑袋,走到近前,嘿了一声说道:“乾宫意大师姐我是知道的。让我来猜猜,这位恐怕便是李丹青李师兄了吧?”
“小寒师妹桃腮玉面,我九天宫自令堂白师叔后又多了一位娇俏仙子啊!”李丹青轻轻一笑,接着目光微斜,看向一旁的邵伦,“这位师弟秀气得紧,和小寒师妹当真是般配!”
“这是我师弟邵伦。”梅傲寒胳膊一抬,搭在邵伦肩上,溺爱之情溢于言表,“他是艮宫天虞山李梦凡李师兄的表弟,同时也是天生灵窍,现下已经能够修行了呢!”
她这话水分太大,自家人知自家事的邵伦脸一红,赶忙将头低下,但心中不禁喜滋滋的,脑海中回荡着李丹青的那句,当真是般配,真般配啊,师姐。
“哦?天生灵窍?”李丹青言语带着好奇,却将目光望向站在一边不知何时面色发白的意珊瑚身上。
“是呢!小伦只用了不到两个月便修至开窍境第二层了,而且还是破了天生灵窍之后生得一百道窍,是一百个窍哦!”梅傲寒也顾不得自己相不相信,像是展现着一件独属于自己的瑰宝,得意洋洋地说道。
李丹青呆了呆,随即微笑不语。
意珊瑚忽然近前一步,拉过邵伦,从怀中掏出一块雕花玉佩,不由分说地就塞到邵伦手中。后者一愣,便听梅傲寒咋咋呼呼说道:“咦?是灵血玉?意大师姐,这……”
“初次见面,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块玉戴在身上已有数十年了,也没派上什么用场。既然小伦初开灵窍,兴许还能有些裨益。”意珊瑚望向远方,有些失神。
邵伦看向梅傲寒,以眼神询问。后者轻轻眨了眨眼睛,示意收下。
“啊,是这样的。”李丹青见意珊瑚失态,只得代为转告,道:“宗内一甲子一届的大比将于明日正午在我乾宫承天峰上举行,掌教师尊特让我二人来此通知,还望坎宫孙师叔明早能去与各脉首座长老一同商议大比章程。”
“最后,我和意大师姐衷心希望小寒师妹能一举夺魁,光耀坎宫门楣。”李丹青轻笑,面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他话音落地,意珊瑚才点了点头,接着手中拂尘一扬,青鞋踏空,化作一道青虹,刹那远去。
“还有其他各脉要继续通知,在下就不多留了。”李丹青打了个短揖,双手负后,也是踏空而去。
“他俩早已是洞天境的修士了,不需要撒土为遁的。”梅傲寒见邵伦面有疑惑,幽幽说道。
“明天就要大比了啊。”邵伦喃喃。
“是啊,明天就要大比了。”梅傲寒忽然想起什么似得,上前几步一把湿土挥洒向天,邵伦一惊,赶忙说道:“师姐,还要通知、通知、通知师娘他们呢!”
“知道啦,我去去就回!”她娇嗔一声,风情万种,人已迈上虹桥,渐渐远去。
邵伦呆立原地。
他四下看了看,此时天色将黑,暮雪潇潇,师姐她一个人,要去什么地方?
一阵阵冷风吹过,邵伦从未觉得飞雪峰有这般的寒意。他站在山巅,这没有她的山巅,雪花纷扰,耳轮中尽是呜呜风声,如哭如泣。
是不是,有那么一种孤独,是在你习惯喧闹之后突然就回归原点?这天,这地,又是一个人的沉默。
风雪更大了,邵伦忽然躬身翻开厚厚积雪,抓了把湿土挥洒向天,他口念一声“遁。”
却见那湿土跌落,在白花花的积雪上留下污点,是它的存在。
他叹了口气,稍稍犹豫之后便迈步向着山峰边缘跑去,一如他之前上山那般,单凭手脚攀岩下去。
是否,一上一下,便是永远?
一块块巨石从山上滚落而下,将谷底树木齐腰斩断。邵伦下了山,茫然四顾,积雪,泥泞,草茵,砂砾,都是他跑过的地方,都是没有她的地方。
长夜寂寥,皎洁月光洒落,犹如水银泻地。邵伦第一次在夜里于这幽泉深谷内胡乱行走,心中只盼着快些找到师姐,明日大比,自己还没来得及给她打气呢!
他绕过一排树木,身子忽然颤抖起来。
前方,不远处,一座拱桥连接两岸,月色朦胧,依然能够看见那一袭红色衣裳的少女面露羞怯。
“小寒,乾宫邓子豪毕竟才刚刚修至开窍境大圆满,境界还未稳定,你一定行的。”桥上,男子一身劲装,剑眉星目,英气十足,“明日我会抽空去看你的,相信自己!”
“嗯!”那一袭红衣的少女,轻轻颌首,在他人怀中笑。
溪水潺潺,石桥上,两道人影相依而偎。月光幽幽,掩映少年苍白面庞。
山中夜凉,是谁、领略着你的温暖?
邵伦躲在大树后,那一刹那,连呼吸都忘了。这世上,诸般滋味,可是有那么一种感觉,一瞬间袭上心头,那名字,叫绝望!
少女躲在那人怀中,罕见地露出一丝娇羞。
幽泉谷内,月光苍白如雪,谁的哀伤?
邵伦缓缓转过身,双肩轻颤。夜色中,只留下一道孤单身影,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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