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白马出州城。
马背之上,骑术平平的青衫少年顾不得颠簸,从芥子袋所藏家底中掏出一珠神石豆,咀嚼入腹,将气海大荒中的灵力补充到顶峰。
他一手拉住缰绳,一手紧握一只红底滚金边绣花香囊,面色肃穆,解开香包金丝带,一路留香远去。
半多月以前,自莫族离开之后,邵伦跟随颜洛神一路西行,在大漠黄沙中遭遇一连串袭杀,最后一次燃纹宗坐镇西行的老怪亲自出手,颜洛神不敌,导致两人就此失散。
南川燃纹宗,于蛮夷山就早已结怨,死结只有死解。就是不知,那同样是一袭红衣的女子,而今究竟是生是死?
马背上,邵伦回身而望,面容苦涩。自己朝思暮想的师姐,在茫茫西疆相遇,交谈不过几句,就又要分离了。
身下白马长嘶一声,邵伦握紧那只香囊,毅然决然转过身。
姑溯州外,有青衫少年开始纵马狂奔。
这匹莫族相赠的神骏,可日行数千里,识得来路。当天边赤霞暗去,如玉盘的银月倾洒下丝丝缕缕神辉,一人一骑已奔踏回到当初失散之地。
只是一路所过,那散发浓郁奇香的金丝红囊却并没有招来邵伦心中所想的那只神禽。
此地在姑溯州外千余里,没了好山好水,皎洁月色落在黄沙之上,如遍地凝霜,一片朦胧。
邵伦勒马,缓步徐行,在四下里搜寻一番。但那大漠狂风呼啸,便是之前大战痕迹也被风沙掩埋,寻不到丁点蛛丝马迹。
手中红囊奇香顺风卷走,邵伦面色已有茫然。金丝红囊异香可飘千里,那只可幻化成巨大凶禽的危月燕,每每潜行追踪之后就是靠此气味找到其主人。
但现在,大漠黄沙却不见燕来。邵伦不通西疆言语,更不知此番入西疆到底要去什么地方,找什么机缘。
只是他内心里,虽然对于之后自己独身在西疆有些茫然,但更多的却是担心颜洛神的生死,无关其它,只是纯粹担心。
“怎么办?”他喃喃自语。第一次走更南,他属于被动无奈,但这一次西行,却是他自愿的,只是怎么也没有想过会有现下这般境地。
金丝红囊异香可飘千里,不见燕来,就只有两种情况了。已死,或在千里之外。
回想起与颜洛神从初见至今的一幕幕,邵伦心底说不清的滋味。这才知道,那个动辄调侃自己的红衣女子,已随着时间推移,在自己心中悄然烙印了下来。
而今,怎么办?
向前,是茫茫不知所向的西疆大漠。
向后,来路虽远,但好山好水,更有自己朝思暮想的师姐。
长嘶声中,砂砾之上一骑白马徐步缓行,在原地转起圈来。月光下,邵伦右手紧握那只香囊,眼睛却看向左臂之上那密密麻麻划痕中的梅傲寒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