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西疆,骄阳似火,大漠之上热气升腾,但聚集在十多里外的南北神师却从内心深处升起一丝寒意。
灼热气流涌动,大风带着浓重血腥味,四下里散落着一些或好或坏各类法物,其主却早化作一蓬蓬血雾,蒸发于无垠大漠之中。
黄沙中埋有一尊石雕佛手,高达百丈。岁月悠悠,风吹日晒却没有对它造成丝毫侵扰,其状如初。佛掌食与小指向上,遥指天端,其上一袭白袍婷婷而立,负手西望。
在下方,来自于西疆南北两庭的神师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却再没谁胆敢稍稍靠近那只佛手。邵伦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左右观望一会儿,最终还是疾步冲出,过了西疆神师刻意划出的一条隔离线,踩在黄沙中,大声喊道:“师叔!”
他所用南川言语,西疆神师自是听不懂,但见这个青衫少年让过了他们,欺身近到那只佛手不远处大声呼喊,皆是吓了一跳,屏息凝气,将心给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个冒失少年惹怒了佛手上的魔头,从而牵连到他们。
果然——
大风呼啸,佛手上,白袍女子闻声回眸望了过来。
但所幸,她仅仅回看一眼,便转过头去,负手西望,再没了丁点动作,仿若化作了石雕佛手的一部分。
邵伦面色一滞,有些尴尬。他讪笑一声,也知这位中宫落云的徐师叔性子孤僻,难以琢磨。这时就见两名西疆老迈神师身若电闪,刹那间临到近前,二话不说就将他给拖走。
他们是害怕这青衫少年在此将那魔头激怒,但邵伦却是害怕这些人对自己不利,正欲挣脱,却听空中呼呼风响,有一道长虹从百里之外疾掠而至。
虹头上,有年轻男子器宇轩昂,先是以西疆言语对着下方大声说了一句,继而于虚空中转头正视佛手上那袭白袍,竟通南川语,振声道:“听闻南方来客于此天廊问道,我西疆同道多有不敌,家师特意出关。”
他彬彬有礼,不卑不亢,邵伦正心有好感,却听高空之上有雷鸣滚滚,一名白发老妪横空而现,只是却没她门下弟子那般温顺,直言喝道:“南蛮女娃,速来受死!”
这一师一徒来自西疆南庭,与南川接壤相距不远,故此能通两域言语。但又见下方西疆南北神师欢呼雀跃,显然这老妪身份不同寻常。
巨大佛手之上,白袍女子转身,眉毛弯弯,笑意迷人。她依旧负手在后,只是抬起了一条长腿。
下方离得近的南北神师面露慌张,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在此数日,有百余名来此迎战或根本就是看热闹的同道,尽是死在了这条浑圆长腿之下!
轰隆!
白袍女子一步落下,虚空震颤,下方十多名跑得慢的西疆神师全身龟裂,被活活震成一蓬蓬血雾,风沙一吹,就此消散于无垠大漠之中,唯有那各自法物,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