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从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君子，他一直都是这么标榜自己的。这次相助炎帝，还给他找条明路去地府治疗伤势，与刘尚而言委实没有什么好处，甚至打乱了全盘计划，要知道，刘尚可没打算这么快就向勾陈大帝撕破脸皮。不过这般也好，早做决断，对勾陈大帝而言未尝亦不是当头一棒。

虽然如今刘尚身份是妖，甚至是三界第一妖，可灵魂深处那一段记忆依旧没办法消逝，刘尚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消逝，那段记忆也会渐渐模糊，哪知记忆非但没有模糊，有时竟成了梦魇，变得不可捉摸，让他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哪里是现实，哪里又是梦境？

有的时候，刘尚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不管现实还是梦境，只要在当下，你都该做自己该做的，想自己该想的，不是吗？所以，刘尚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该在乎的人！

西贺牛州离版泉并不远，以刘尚如今空间造诣，往返乍眼之间的事。可身边的柳子鱼不过金丹期修为，休说使用空间法则，即便速度快一点，她也受不了。所以，刘尚带着柳子鱼往牛头岭赶的速度很慢，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此时的刘尚正生着篝火，烤着两只肥美的兔子，金黄色的兔子油脂冒冒被烤的吱吱作响，缕缕诱人香味随着青烟四处飘晃，青山绿水，鲜花鸟语，一片悠然景色。刘尚从兔子上扯下一块有些焦黄的皮肉，塞进嘴里，打吧打吧一下，吮吸了指头，大声笑道：“差不多了。这些年倒是没有把烤肉的手艺落下，委实不错，子鱼，尝尝看。”

刘尚说着，撕下一个后腿，递给拿着枝条摆弄篝火的柳子鱼。

柳子鱼甜甜一笑。将一缕青丝挽至耳根，红着脸颊接过刘尚递来的鲜美兔腿，小鸡啄米般在兔腿上啄了一口，“刘大哥手艺真好。”

“哈哈哈，那是当然，想当年我刚到牛头岭，就是靠着这一手烤肉本事才折服了清风寨大大小小百十号妖怪，搂风老寨主送我的一件宝物便是用两只烤好的野猪换来的！”刘尚想起了当年在清风寨无忧无虑的生活，眼中闪过一道黯然。随即快速隐匿了去，从青灵葫芦中拿出一壶美酒，递给柳子鱼，“别老顾着吃肉，喝点酒水，省的油腻。”

柳子鱼似乎看出了刘尚心中想法，喝过了一口酒水，用青色的衣袖拭去下颚的酒渍。嗫声道：“刘大哥，你说这个世界要是没有争斗就好了。”

“是啊。没有争斗是好，可物竞天择，天道生衍，如何会没有争斗啊？”刘尚接回柳子鱼喝过的酒壶，张嘴就灌了进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其实我这个人很懒的，我就想过那种饿了吃吃喝喝，累了倒头就睡的生活，可既然生存在这天地之间，如何能够独善其身？”

“三界之中谁能独善其身？”柳子鱼点了点头。乖巧的面孔上尽是意兴阑珊。柳子鱼似乎想起的什么，捂着嘴巴，低着小脑袋，青丝遮住了面孔，只是粉嫩的脸颊上几乎滴出血来。此刻的柳子鱼说不出什么感觉，几是觉得心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刘大哥怎么可以用我用过的酒壶喝酒，那不是相当于……

刘尚一向不怎么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哪里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只是纳闷儿刚刚还好好的姑娘怎么如今这般面孔，想及柳子鱼这丫头平日就是个极易含羞的姑娘，一时倒也未往心里去。刘尚又从烤好的兔子上撕扯下一块兔腿，狠狠咬了一口，咀嚼之后，顿觉有些油腻，再次喝了一口酒水，生怕柳子鱼也腻的慌，又把酒壶给递还了过去。

“子鱼，你若还觉得腻的慌，我去寻些瓜果解解。”

柳子鱼哪里受得了刘尚这般，脸颊红的愈发厉害了，直接成了冬日的红柿子，将身子微微转到一边，也不去接刘尚递来的酒壶，仿若蚊子般低声道：“刘——刘大哥，那个——那个酒壶，子鱼用过的——”

刘尚猛地一愣，随即才明白了所以然，挠了挠后脑勺，赧然一笑，有些尴尬道：“子鱼，我没有轻薄的意思，都是江湖儿女，不必在意这个……”

想柳子鱼也不明白江湖儿女的意思，急忙岔开话题道：“子鱼，你觉不觉得我们行路过快啊？要是快了就跟我说，其实我不急着赶路。虽然如今和勾陈那厮彻底撕破脸皮，可他却奈何不了牛头岭，毕竟那里有伏羲老祖宝物，任他本事再高也决然破不了牛头岭防御大阵。我这般优哉游哉，与他而言未尝不是个威慑。”

刘尚见柳子鱼抱着双膝，一言不发，一时有些慌了，以为她当真认为自己轻薄与她，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不由满头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