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领头的张尧文与王怀瑞没有慌乱,他们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身穿粗布长衫,梳着辫子的十多岁少年出现在了前方的黑暗里,随着附近的衙役用火把照射,王怀瑞赫然认出正是沈淇。
“你便是沈淇?”
张尧文可不迟钝,想到此人应该就是自己要追杀的人,看他年纪轻轻,没想到已经有了笔力二段。要是他们之间没有这场解不开的死仇,张县令一定会好生关照他的,毕竟一个县里出了练成笔力二段的鬼才,那可是比李光地这个神童还要罕见的事情,更或者沈淇将来凭借过人的笔力,官居高位,对张尧文的仕途也极有利。
“不假,我便是杀了张元的沈淇,你为了我一个人,竟然出动如此多的衙役,还真是不怕劳民伤财。”
沈淇一手拿白纸,一手握毛笔,在他身上还有一些备用的纸张与毛笔。
“哼,你莫要以为成为鬼才就有资格目空一切,本县现在杀你可没有什么难度。”
张尧文从王怀瑞身边走到了沈淇的近处,其他的衙役举着灯笼火把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看着这阵势,沈淇知道自己想跑是不可能了,他不再废话,手中的毛笔于另一只手掌上的白纸间飞速书写,顿时就有了刺眼的笔力精芒放射而出。
张尧文等人可是大吃一惊,一些衙役忍不住用手遮盖住眼睛,避开笔力精芒的刺激,然后就在此刻,乘着张尧文分心的沈淇握笔的大手一甩,写出狂草字迹的白纸飞射而出,如同一堵墙壁压向了张尧文的面部。
眼看着就要一举打倒张尧文的时刻,这位处变不惊的县令突兀挥起手臂,在他的手中早就握着一只制作精良的大号毛笔,满是墨汁的笔尖打了出去,正好落在白纸的背部。
“磅!”
轰然之间,看似柔弱的黑色笔毛里光芒绽放,一团同样刺眼的笔力精芒放射而出,顶在了白纸的背部,巨响连连。
就这般,在一张单薄的白纸两面,两团稍有差别的笔力精芒相互对抗,而白纸却丝毫无损。
这个时候的王怀瑞躲在后面目瞪口呆,他看到张尧文只是在白纸背部落笔,还未开始书写,但就是这看似简单的落笔之举,竟是硬生生抵抗住了白纸正面的强悍笔力。
张尧文之所以爆发出如此强的笔力,并非是因为他自身的本事,而是从他手中制作精良的大号毛笔得来的。此笔乃是朝廷所赐,专为在公堂之上断案批文,从其笔下传达出来的笔力自是极为顽强。
然而就在王怀瑞吃惊之际,他的目光通过笔力精芒,看到白纸的背部透出了正面的字迹,虽然没有看清楚,但却清楚无疑的只是一个字而已,并非是一行行的字句。这一个字里的笔力自然弱上很多,代表着沈淇还未尽全力。
如此坚挺了一会,看到张尧文依靠朝廷所赐的办公笔挡住自己的沈淇扑腾而来,他满是锋利之感的面部被笔力精芒照亮,慑人的目光里径直翻涌出了滔天杀气。
“轰!”
刹那之间,靠近的沈淇抬手落笔,在只写了一个字的白纸正面继续狂草疾书,笔走龙蛇般的墨迹显现而出,正是一句“为官不正,为父不严”。
最前面的那个“为”字耗去了一些笔力,已经显得有点暗淡。
“轰隆隆!”
随着沈淇补上去的狂草落成,白纸正面的笔力精芒威猛暴涨,强悍的冲击力震得四周的不少衙役身体摇晃,谁都没有见识过如此激烈的笔力对抗。
那张尧文此刻极为吃力,手中的毛笔被白纸正面的笔力精芒压得一沉,可他咬紧牙关,大号毛笔终于从落笔之处飞速扭动,一笔一划间出现的是两个极为简单的宋体黑字,正是“大敢”!
不愧是当官的,这随手而出的便是一套一套的官话,不过不得不说这二字丝毫不弱,笔画之间同样有强猛的笔力精芒爆湧而出,震得白纸下面的地面连连摇动。
“嘭!”
沈淇与张尧文如此针锋相对的争斗笔力,白纸正反两面的笔力精芒像是两座相撞的小山,几个呼吸间就炸开了,无数条刺眼的笔力精芒呼啸散落,一触碰到四周的树木便是砰地一声将其点燃,一场大火快速的燃烧起来。
看着四周被点燃的树木,沈淇与张尧文都没有心思理会,倒是看热闹的王怀瑞急忙指挥两百名衙役砍下树枝扑灭大火,避免了火势蔓延。
沈淇在方才的爆炸之中,手中的毛笔杆上出现了一条浅浅的裂痕,那是透过笔力,传回他身体上的冲击波,而他的目光则盯着还悬浮于空的那张白纸,上面字迹间还有微弱的笔力精芒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