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被像牲口一样驱赶的小童,约有十五、六个,大的十三、四岁,小的三、四岁,不论男女,都赤裸着身体,没穿衣物,露在外面的一双双小脚丫,给地上的尖石跟竞技,刺得血泡肿块,满目苍夷,惨不忍睹。
每个小童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金色的项圈,上面刻着简单的数字。
他们不是用走的,他们是四肢着地,像动物一样爬行的,他们蓬头垢面,目光呆滞,神情嬉戏,队伍后面的几个年纪小的,还在草丛里,翻找蚯蚓生吞,爬的慢了一点,金面怪人无情的鞭子,就落了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
唐诗、宋词、元曲,三个婢子看得怔怔的发了呆、发了傻。
但冷若颜却为之气结,她气得几乎为之气绝,她的玉手在发抖,戟指那金面怪人,忿而怒叱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虐待孩子!?简直是丧心病狂!!!”
金面怪人一勒金丝缰绳,那头金毛大马就辄然止步,就听那金面怪人反吼道:“老子养的孩子,老子想怎么虐待,就怎么虐待,关你这个臭娘们屁事?!”言罢便待就此鞭马驱童而去,把冷若颜主婢等人置之不理。
冷若颜怒喊:“就算是你的儿女,你也不该这样拿他们不当人待,你再不收手,便关姑娘的事!”
金面怪人马上停止推进,他回首瞪视着冷若颜,手捋金须道:“看你这小娘子有几分姿色,屁股又大,不如跟着本王回‘万花谷’生娃娃吧!”
“万花谷?”冷若颜道:“那里不是沉中侠的老情人花牡丹的地盘吗?你又是谁?”
“我操沉中侠他八辈祖宗!”金面怪人吹黄须、瞪金眼,张着金色大板牙,破口大骂道:“花牡丹是我段兴智的老婆,‘温柔乡’原来就是本王的‘行宫’,被沉中侠用计赚了去,而今一年期满,沉中侠那老兔崽子,还有颜面霸占着谷里的女人不还我,本王就阉了他的卵蛋!”
震惊良久,冷若颜才问:“尊驾就是‘大理’王爷段兴智?”
望了冷若颜一眼,金面怪人傲慢的点点头。
冷若颜的柳叶眉皱了起来:“花牡丹是你的老婆?她不是沉中侠的相好么?”
皱眉的若颜,气质好看到了极致。
“是,”金面怪人段兴智自豪的道:“本王跟沉中侠共用一个老婆。”
“什么!?”
“共用一个老婆!?”
“天了噜!”
唐诗、宋词、元曲,纷纷叫了起来!
“一人轮换享用花牡丹九姐妹一年,一年日期一满,不管女人地盘,都换班易主。这叫一女二夫,其乐融融。”段兴智意兴大发的侃侃而谈。
“那……这些可怜的孩子……”冷若颜指着在乱泥杂草里打滚玩耍的小童,迟疑的道。
“当然是‘万花谷’那些女人生的,不过时间久了,本王也记不清,哪几个是本王的骨肉、哪些个是沉中侠的儿女了?左右是生出来给本王当耍物、解闷打发无聊时间的,管他们呢!”
说罢,段兴智打马催逐着童子们而去。
“这些小孩儿,好可怜啊……”已经身为人母的宋词,不禁想起丢在“湖南”老家的儿子思傲(参见《欢喜佛》卷第一章),眼圈都红了。
“姑娘,要不要帮帮那些可怜的孩子?”元曲不忍心的试探着询问姑娘的意思。
“沉中侠和‘毒王’唐少,都在附近,他们都是极难应付的人物,现在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冷若颜叹了口气:“前途凶险未卜,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挥挥手,一主三婢,继续向前走。
一路上都是杂草和乱石、毒蛇和怪禽,除了荒凉,还是荒凉。
谷深,月寒。
风劲,旗动。
主婢正翻越上一座怪石嶙峋的陡岗,向“万花谷”里眺望——
看到了!
她们终于看到了人烟。
那是一座花屋,屋前屋后屋左屋右,种满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鲜花。
牡丹、芍药、兰花、梅花、菊花、桃花、荷花、虞美人、栀子花。九种花色争奇斗艳,赏心悦目,令人眼前一亮!
花屋之前,立着一根旗,黑色的布,红色的字,都像一面招魂幡。
“温柔乡……”唐诗轻声念着黑旗上的红字,表情不自然的道:“姑娘,婢子总感觉这里面怪怪的……有点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