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总要有个理由。
——我熊东怖熊二爷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杀人犯法的事情,那是黑道贼人、绿林响马才肯做的事情。“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熊二爷贵为“大风堂”大当家、朝廷钦点“镇东大将军”,也不能知法犯法,胡乱杀人。
熊东怖杀人,不但有理由,而且还有方法。
他杀提携过他的大师兄孟东堂,把凶手的罪名推给“西夏一品堂”,“党项”人对孟大当家挡住他们进军“大宋”的路,早已恨之入骨,早就扬言“欲杀之而后快”,让他们背着“黑锅”,简直没有人怀疑,简直再恰当合适不过;
他杀收留过他的恩公诸葛老夫子,是假借“主持堂口戒律,为死去的诸葛英英魂讨回公道!”,“玉麟堂”诸三纲、葛五常几百口第三代弟子当场作证,言之凿凿,铁证如山,堂口的兄弟姐妹都骂四当家这个老糊涂鬼迷心窍、晚节不保,对熊二爷的“大义灭亲”交口称赞;
他杀效忠过他的部下“东北八大犊子和四大神兽”,对外宣称这些“爱将”,勾结外系弟子尉迟北,企图勾结“契丹”人谋取“大宋”、攻掠“辽东”,造反作乱,并且在尉迟北的“长风分居”搜出了一封实际上是有“裤衩辟邪”代笔的“契丹文”书信,反正大家也看不懂,愤怒无知的愚民们深信不疑,将“长风分局”砸个稀巴烂。
那他杀杨弋捷呢?要以什么罪名?
熊东怖早就替他的“十三弟”想好了,他把三次刺杀自己的的罪名,一股脑的安排到了杨弋捷头上,是不是杨十三指使的刺客并不重要,熊东怖的目的,就是让杨弋捷死。
“罪名”是有了,那“罪证”呢?
熊东怖可不管这个,他只管安排“罪名”,寻找“罪证”,那是他面前这个双手捧着自己赠馈的一斛价值连城的名贵“东珠”、两眼闪闪发光的贪婪肥胖大官的事儿。
——蔡鋆,三十九岁,当朝太师、权相蔡京第八子。蔡相的八个儿子蔡攸、蔡鯈、蔡鞗、蔡翛、蔡鞗、蔡鋆等,得到父荫,不是在中央朝堂身居高位、就是在地方掌握军政大权。这个不学无术、贪墨成性的蔡鋆,年不满四十,就已经成为上马管军、下轿管民,经略东北三省六十一州县,总揽一方军政大权的边疆大吏。
事实上,天高皇帝远的蔡鋆,在“辽东”兜官售爵、抢男霸女、克扣军饷、增捐加税、竭泽而渔、勾结辽夏、杀良冒功、横行不法,已成了当地不折不扣的“土皇帝”。
蔡鋆虽然无良、无能,但他还有一点自知之明,他知道他手里这斛珠宝,不是那么容易拿到手的。
吃人家最短、拿人家手短。收了人家的钱,就得给人家办事。
可是,杨弋捷不是街上的无拳无勇、无根无源的平头百姓,他蔡八想抓就抓、想杀就杀。
杨弋捷不但有拳有勇,而且更加有根有源。
论武力,杨十三当家在“紫貂堂”,有千余号子忠心不二、能打能杀的兄弟姐妹,拼起命来,那都是以一敌百的主儿。
讲家世,这位“杨公子”是“辽东”大族“杨家”的子弟,几代书香门第,在乡里素有清名,祖上曾经做过官家的授文帝师,还曾受到过朝廷的奖励,楚太后御赐的“满室书香”的牌匾,现在就挂在杨弋捷的书房“五味斋”内,等闲之人,想看一眼都是奢望。
虽说到了杨弋捷这一代,“杨家”人丁单薄,门可罗雀,不复当年圣宠辉煌,逐渐没落下来;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杨家毕竟是出过“天子帝师”的名门望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单是一个除去“托塔天王”万仞山(参见《黑白色》卷第九章)之外,杨弋捷的堂叔、“兵部”第二号人物右侍郎杨铁枪,已经够让蔡鋆头疼的了。
想动要人手有人手、要人脉有人脉的杨弋捷,谈何容易?
蔡鋆一头疼,马上就招来了“谈何容易”!
“谈何容易”不是名医、也不是神巫,但每次只要他们一出现,蔡大人就不头疼了。
“谈何容易”不是一剂良药,也不是一句成语,他们是人,他们代表着四个人,四个专门为蔡鋆医治头疼、解决麻烦的人。
蔡京之所以放心将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败家儿蔡八,放心的搁在穷山恶水出刁民、三边接邻虎狼国的偏远“辽东”胡作非为,就是因为他放了“谈何容易”在这个宝贝儿子身边,有他们四个在,蔡相相信,就是蔡鋆把天捅了个窟窿,这四个人也会有办法登着天梯给堵上。
事实上,蔡鋆上任以来,得确惹下了不少乱子、捅了不少麻烦,但只要“谈何容易”一出面,所有的乱子都一扫而光,一切的麻烦都迎刃而解。
——蔡鋆上任之初,与原属前“镇东大将军”夏侯皓月(参见《将军令》卷)麾下、“镇东军”副将夏侯二十一交恶,那副将拒不从命,煽动部下和宗族发动兵变,围攻督府,军情汹汹,吓得刚刚到任蔡鋆躲在案底,面如土色,不敢出来。
最后参军谈猎心出现了,跟聚众闹事的夏侯二十一耳语了几句,那气势汹汹的夏侯二十一,立即像瘪了气的气球,立即偃旗息鼓,带着闹事鼓噪的军丁灰溜溜的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