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头被她的吼声吓了一跳,吹胡子瞪眼,道:“就凭人家是凤临王!”
“就因为他是凤临王,他更加没有权利这样做!我去美人楼,那是为了查案需要!他不让我去美人楼,难道是他在美人楼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害怕被我发现吗?杨大人,请你转告他,本捕头做不到!让他有本事的,亲口对本捕头说!”水流云气呼呼地吼了一通,也懒得去看杨林老头那惊愕于她这一翻理直气壮的话,转身大踏步走了。
这小娃子生气,每当“他”生气的时候,就会叫他“杨大人”。
杨林老头摇晃了一下肥胖胖的脑袋,冲着那道狂风一般疾去的身影,大声地道:“牛家村那争牛案,本官说了三天之内就结案,你抓紧时间了!别去冲撞凤临王,反正他不可能会在江城呆太久,等他走了,你爱去美人楼找几个美人,都没有关系,人不风、流枉少年,本官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水流云听完,脚下差点一个踉跄不稳,敢情她之前说的话人家都当成耳边风了,什么去美人楼找美人,她是去查案,去查案!
愤!
“牛家村那争牛案,别说三天了,三个时辰就能搞定它!杨大人,你仔细想一想去年三月寡妇村发生的那桩争子案,看看这争牛案跟那争子案有什么不同!你若是再想不通,属下就去把那头牛给杀了,让吴石两家分银子去!”
杨林老头一听,可不么,去年寡妇村的两泼妇争一个未满三月孩子,在公堂上吵得不可开交,水娃子这小子火了,当场就拿出刀来,一刀两断,把那孩子给劈了,然后对他们说,不要争了,一人拿一半回家去吧。
结果那孩子的生母哭得死去活来,而那抢孩子的坏女人可是一滴眼泪也没流。
不是自己的东西,怎么作贱都不会心疼;只有属于自己心疼的东西,别人作贱了,真正的主人才会心疼。
当然,水流云砍掉了可不是真的孩子,包在襁袍里不过是一个装满了朱砂水的模具罢了,如此揣摸人心,便轻快地破了案。
杨林老头摸了摸那小两撇胡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道:“你这是要去哪里?风风火火的,你真不该姓水,要姓火才对!”
见他明白过来了,水流云酷酷地一摆手,愤愤地道:“找凤临王那厮要个说法!”
“你这小子!凤临王也是你能惹的?赶紧给我回来!”
八月的江城,火燥得很,鬼才理他。
……
漆黑深夜,树影婆娑。
凄凄冷冷的月光洒在偌大的府邸上,亭台楼阁,琉璃翠瓦间,一片宁静,隐隐约约还可听见鸟儿的叫声。
当朝翰林院学士林大人的府邸。
幽幽暗暗的人影如同鬼魅,穿房走舍,银光一闪而过。
不一会,整个府坻便弥漫着极其浓烈的血腥味。
一个半夜起来上茅房的婆子刚刚从茅房里走出来,惊恐地大喊了一声:“杀——人——”
“了”字没来得及说,身体被一刀从头而下,分成两半。
下一秒,火光冲天。
林府三百零六口,无一存活,皆死于非命。
次日,举朝震惊。
“天子脚下,歹人如此狂猖,传朕旨意,命大理寺羽捕门门主晏清负责此案,一月之期,朕要看到结果!”
“启禀皇上,羽捕门门主晏清早于一月前辞职离京,不知所踪!”
“什么?!此等大事,为何没人知会于朕?”
皇帝一掌拍在龙椅扶手上,威怒震天。
满堂满殿的文武百官大气不敢喘一息,羽捕门虽然分必于大理寺,却相当于一个独立的特殊的部门,有什么重大的要案,基本都是由此门的人员去查,然后将结果直接上递到皇上的手中。
而门主晏清其实就是直接隶属于皇帝管辖。
由于其行事大胆乖张,铁面无私,不给任何人脸面,因此得罪了不少官员,很多人巴不得他去死,至于他辞职,更是让一大帮背地里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肱股官员们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又怎么会有人将这事捅给皇帝知道,三书六省部官员,早就派了其他人去接替了这个羽捕门的门主之位。
如今晏清早已一个月前已经辞职离京,而皇帝却是不知道,可见怒火之盛。
但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的羽捕门,掌管大理寺的刑部尚书就有生杀给予的大权,因此不知会皇帝,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皇帝如此动怒,只怕这刑部尚书,也该是做到头了。
“来人!把刑部李玉生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贬放南锤江城!”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李玉生连声大喊,没想到一个晏清的离职会牵动着他的身家性命,贬放南锤江城,千里迢迢,万里渺渺,此生还想入京,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