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袋有一瞬间的迷茫。
方才,全身很冷,很冷,整个天地都是白茫茫的,四处雪花乱飘,冰川万里,而他光身赤足,在那冰面上行走,冷得整个人都在打颤,找不到方向,那种痛苦,游遍全身,深入四肢百骇,冷入骨髓。
突然间,他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什么“身上的血”,什么“不多了”之类的,然后,一股温热从胸腔升起,渐渐地暖至全身,他还在思量着那道声音为何那么熟悉,便一口气喘不过,咳嗽着醒来!
口腔里,全是淡淡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带着一股极清香的药味。
他,那是吐血了么?
他记得,自己中毒了。
可是,临风几个去哪里了?怎么面前就站着这么一个冷着脸白着眼的小白脸捕快?!
啊,对了,刚才在极度难受之时,那道熟悉的声音,不就是——
“王爷醒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水流云在他那迷茫的又变幻莫测的眸色当中,淡漠地开口,说完,找了一处离床榻很远的地方坐下,闭目休息。
凤临王,你可别对小爷恩将仇报哈。
门外的临风等人闻言,好像得到了什么特赦一样,急哄哄地一群人破门而入,便看到凤临王靠坐在床榻上,瞪着眼看他们。
“王爷,你可醒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临风扑到床榻边跪下,一大男人的,却像一个柔弱的妇人一般,抓着凤临王的手,在撒金豆子。
“真是太神奇了!居然毒解了。”大夫里面,先前那位白胡子看起来有点品性高洁的老大夫把上了凤临王的脉,捋着胡子道。
相比他们紧张凤临王,晏清倒是感觉到了水流云的脸色有些苍白,便道:“晏某多谢水小兄弟为王爷解了毒!晏某说过,以后有什么吩咐,晏某赴滔蹈火,在所不辞。”
没看到她已经疲累得快要灵魂出窍了吗?不去关心他的顶头上司,还往她这边挤什么?让人连半刻的闭目养神都不行。
水流云微睁开了眼,没好气地道:“小爷不需要神捕大人怎么赴汤蹈火什么的,小爷现在只想要一间安静的房间,好好地睡上一觉,可以吗?”
临风这时抢着道:“水小兄弟,我领你去睡我的那一间吧。”
凤临王眼神凌利地扫了过去,聪明如他,自然从他们的只言片语当中便了解了整个解毒的过程,道:“不必了,‘他’就留在此处歇息。临风,你去将内寝整理一翻,让本王的救命恩人好好歇息。”
这天字一号房的豪华程度,相当于现代酒店的总统套房,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套房的待客大厅,大厅还用帘子和屏风等物隔成两边,里面一侧有净房,还有茶室,另外,才是真正的寝室。
寝室与正厅之间隔着一扇竹门,竹门关上的话,基本算是整个独立的房间,不会被大厅里的人吵着。
水流云也没有拒绝,站起拱手道:“那小爷就恭敬不如从命。”
她真的很想休息。
见她答应,凤临王那凌锐的表情才悄悄缓和,只是那瞪着她的眼神还是带着不满。
什么小爷?从来都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这样自称过,‘他’倒是有骨气的,三翻两次……算了,看在‘他’不留余力地救他一命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一屋子里的人,脸色都很怪异。
王爷之榻,竟让如此脏污之人侧睡,果然,那些说凤临王交友,称兄道弟不管对方的身世地位的传闻,是真实的。
王爷不是最憎恶捕快的吗?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以往一贯的个性?
临风打量了一下水流云,问道:“水小兄弟,你要不要清洗一下再睡?”
水流云摇了摇头,折腾了一夜,又贡献了一碗鲜血,那一碗鲜血,算起来,起码有四百CC,她现在有点头昏,很想睡觉:“你不用进来了,我自己搞定,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王爷吧。”
说完,推开竹门走进了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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