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最大的伤,是心伤;天底下最大的殇,是情殇;天底下最让人疲惫的,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因为在意那个人的想法,应付得困难,所以才会让自己这样的疲惫。
她打死也不会承认,在得知凤临王说他最爱的人是“水氏流云”的时候,心中的那股莫名的压抑不住的惊愕和雀跃,又在得知凤临王所谓的爱不过是为自己真正在意的人打掩护的时候,那种失落和瞬间袭脑的冰冷,种种迹象表明,她实在是太在意太在乎凤临王对她的感觉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喜欢上——他了。
她喜欢上凤临王了?!
浑身骤然一冷。
这是一个可怕的想法,这是一个可怕的事实,凤临王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味毒药,碰上了,沾上了,惹上了,就会将她置身于万劫不覆之地。
她不要喜欢他!
水流云迅速地晃晃脑袋,甩去那种恐怖得令人要窒息的想法。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了过来,一把将她给拖入到怀里,紧紧地。
竹香深遂,清贵安神。
是药修。
天啊,她竟然失神到这种地步,连药修在她的房间里候着那么久,她都没有感觉到。
凤临王,三个字,严重地影响到她的一切,包括最灵敏最依赖的嗅觉。
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
“怎么了?”
药修淡淡地问,无视她轻微的挣扎,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从她进门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她的身上有一股很浓重很浓重的失落,这种失落,让原本要好好地发作她一顿的他感觉到不妙。
再到她魂不守舍一样地关上了门,然后背靠着房门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那股从心底处散发出来的悲伤恐慌让他一下子什么也不去计较了,只想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然后给她温暖,给她庇护,给她一切。
水流云挣扎了一下,实在是对方臂力内功超过她无数倍,她再怎么做也只是徒劳无功,只好闷在他的怀里,收敛飞扬的夸张又让她恐怖不安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道:“没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你睡下了。”
见她隐藏起心事来,药修好看的剑眉微微皱了一下,也不追问到底,用一种轻快的又略带埋怨的语气,道:“你不回来,我如何能睡得下?我还以为你跟我拌嘴两句,就生气跑了呢。在这王府里,到处都是护卫,我又不好冲出去找你。你如今没事,平安回来就好了。”
话语里的担心和暖意,让水流云笑了,道:“你是怕我出去找你的盼姿小姐的麻烦吧?你放心啦,我怎么会找她的麻烦,我也不是跟你生气,我是去查案去了。想独自去去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可是却什么收获也没有。”
至于后面自己跑到桃雅苑去听墙脚,还有被凤临王逮个正着还跟他明嘲暗讽地相斗一翻的事情,就不说了。
在药修这里,水流云感觉到无尽的安心,就算知道他对那个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盼姿小姐起了心思,她也不会觉得药修会被抢走,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明明她跟药修之前,并无情意的,就算每次在药修的面前赤、祼着身体,也没有看到他眼里有半点****,反而清明得就好像在看一件……艺术品?药品?易碎易坏的瓷器宝贝?
刚开始的时候,被他调戏过几次有所不适,到后来,发现那也真的只是在调戏而已,这让她又惆怅又不解,难道她就真的一点女性的魅力都没有吗?
想想从万兽坑里爬了出来,落魄到租下一个小院子之后,两人身无分文,连她生病了,都是药修东拼西借来了的浓度极高的白酒擦身降温……
过往的一幕幕,若即若离的感情距离,让水流云觉得,药修应该不是爱上自己,而是因为师命难违,不想让自己出什么事,再加上他是个医者,男女在他的眼里不过只是病人和非病人之分,这样想着,她渐渐地也就不尴尬了。
在前世的时候,有些妇产科的医生还是男的呢。
难道是男医生接生的,产妇就不敞开大腿生孩子了吗?
一样的道理吧。
再说……
一摸到自己的胡子,水流云就有些哭笑不得了,她这不男不女的样子,还是药修造成的,她不相信药修这样一个风神俊朗的大好青年,会对她这样的一个“怪物”喜欢得起来。
“你再跟我提盼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