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融化,将路上到处都是湿湿的,有些屋檐下还滴着水。
没有风,湿冷,街上极少行人。
药铺的门,还没开,旁边的四五家连着的店也没有开。
这是京城的郊外,就算是郊外,自成一镇,也是相当热闹的。
有黑影,像风一样,掠进了药铺的后堂,快得让人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明面上是药铺,却是天杀阁的最隐蔽的一个据点,什么样的药材都有。
如果没有,派人去皇宫太医院里去偷来就是了。
“你竟然没死?!”
老皇帝以为自己错看了,一听药修的话,细细地又打量了一翻,眼晴充满了骇色,瞳孔一缩,白眼珠多过于黑眼珠。
“你以为本尊是谁?”药修冷笑。
他以为是先皇,他那个死鬼大哥!
“不可能,朕亲眼看到你的尸体的!”
老皇帝发疯一样叫了起来。
“没错,本尊是死了,被你按到水池里,活活淹死!可是,你怎么也想不到,本尊不过才八岁之龄,就已经懂得了龟息功吧?!”
药修痛快地看着脸色变得发青,狂怒,然后一脸死灰的老皇帝,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虽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在金鸾殿上拆穿他,因为出了凤临王和镇南王这两个变数,他不得不更改了计划。
老皇帝想死?行,只是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了。
所以,他又在最后一刻,将老皇帝给救了出来,泡在这个药桶里。
他要养着他,让他看看,他把当年一切事实真相给公布出来,看着他惨死,横尸乱葬岗,那样才对得起他这些年来的隐忍和努力。
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将老皇帝给暗杀掉,就是等着这一天,让老皇帝也尝尝被身边的人给赶下台去,自己唯一的儿子被戴上弑君的帽子逃亡的痛苦日子。
“原来,十五年前,你乍死!”
老皇帝深深惊骇,谁能想得到一个八岁的稚龄孩童,在那样的紧急情况下,居然懂得用龟息功来乍死!
“修,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乍死?难道,修……”
水流云从他们的对话当中,联想到十五年前的那场宫变,再想到药修的表现,恍然道:“修,你是当年的太子,灵修?!”
不敢相信。
药修,喔,灵修太子迎上她那瞳瞳水眸,里面波光流漓,正吃惊地看着他,他冲她温和地笑了笑,道:“是的,我就是当年的太子灵修。云儿,很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水流云摇着头,伸手捂住了脸,她觉得她觉脸面对药修,啊,坏蛋灵修了。
刚才她激动之下,都说了些什么啊?
啊啊啊,能不能收回来啊?时光能不能重来啊,她可不可以忘记,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云儿,云儿!”灵修见她一脸的惊惶,抓住她的手臂,帮她稳住她自己。
“我没事,我没事,……”
水流云摇了摇头,控制住激动又羞燥的情绪,药修怎么会是灵修?怎么会?怎么会?
难怪,他自从知道她是女子之后,就对她奇奇怪怪的,他想必早就知道自己是他从小就订下亲事的,想着各种方法来毁婚的未过门的妻子了吧?!
所以,刚才她说什么,生是灵修的人,死是灵修的鬼的时候,他会那样眼睛闪闪发亮!
啊,好糗,她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糗?!
怎么办?好想逃。
“真是一对小贱人!没想到你们的命竟然是这样的大!”
老皇帝居然还有脸敢骂他们,真是人至贱而无敌。
只有最贱的人,才会骂别人是贱人。
他死也不相信,当初被他害死的人现在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完好无损;而他风光了十几年,到头来却陷入了人不人鬼不鬼地如果离开了这个药桶就必死无疑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