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崎非将身一挺,喜道:“真的?”突觉胸前剧痛,哎了一声。穆青露忙去拍他胸前,边拍边道:“瞎激动甚么嘛!还没说完呢!”
段崎非连忙道:“你说你说。”
穆青露骨碌碌转着大眼珠儿,回忆了一下又道:“二师伯还说以你的体质,不宜学爹爹的武功,尤其是内功心法。”
段崎非急道:“为何?”
穆青露道:“因为……哼,总之不宜。”
段崎非见她腮帮子气鼓鼓的,心下突然省觉,想了一想,问:“青露,你体质几分阳几分阴?”
穆青露表情稍稍缓和,道:“二阳八阴。”
段崎非道:“听上去很正常哟。”
穆青露顿时得意起来:“当然!纯正侠女咧!”
段崎非点点头,再问:“那……你适合练拂云心法么?”
穆青露不假思索地道:“适合啊!二师伯说只要我坚持修习,将来必可跻身一流高手行列!”
段崎非道:“喏,这不还是说出来了嘛。”
穆青露奇道:“说甚么?”
段崎非忍住笑,说:“我纯阳体质,不适宜练师父的武功;你二阳八阴,却适合练师父的武功——以此推算……”
穆青露恍然大悟,叫道:“好哇,你套我话!”小嘴一扁,大有忿忿之色。
段崎非笑劝道:“别生气嘛,能练拂云诀,不正是好事?对了,二师伯真的替师父测过体质么……”
穆青露脸蛋儿唰得红成个大苹果,将手一推,哼哼道:“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一扭身子,不理他了。
段崎非捂了胸口,探头看她脸,穆青露偷眼溜溜他,又将身子转开些。
段崎非哄道:“好啦好啦,我不问就是了嘛。”
突听傅高唐的声音在门外响亮地说:“他父女俩都是阴性体质。嘿嘿,穆老三那厮若再敢嘲笑我打不过他,我就满江湖宣传,说他的武功最适合女人练。哈哈哈哈哈。”
穆青露大叫一声,跳到门口猛摇傅高唐胳膊:“不要,不要嘛!”傅高唐道:“好好,不说。”大笑着迈步进来,径直在段崎非床边椅中坐下。
段崎非见穆青露在傅高唐背后对自己又做鬼脸又挥舞小拳头,只得收起好奇心,在床上勉力向傅高唐行礼道:“崎非谢过二师伯。”
傅高唐摇手道:“谢什么?不用谢。露儿都说过了罢?你这回可吃了不少苦头啊。”
段崎非惭然道:“是,我莽撞冒失了。”
傅高唐道:“你爱护露儿,很有男子**度,很好!胸口感觉怎样了?”
段崎非思忖了一下,答道:“我昏迷中常感觉剧烈灼痛,但时不时就有一股清凉气息流动,压抑了不少痛感。这会儿虽然还有些痛,却已不再那么烧心了。”
傅高唐道:“你那天被我含‘沧波诀’的掌力攻击。‘倚火诀’和‘沧波诀’都是天台派第二脉的内功心法,前者纯阳,后者纯阴。‘沧波诀’引导的掌势蕴含了极大纯阴内力,我虽然临时卸去不少掌力,却仍有一二分打入你胸前。你是至阳体质,对阴力极为敏感,一遇阴寒之气袭入,体内纯阳内息自然而然凝聚一起,企图克制阴力。然而克制不得其法,纯阳真气反聚在胸间积滞不去,所以你才会灼痛难忍。同时击入你体力的阴力四处流窜,因此你才动弹不得。”
穆青露在旁问:“难道小非受伤不只是因为您的掌力,也有他自身的缘故么?”
傅高唐道:“对。纯阳体质很罕见,一旦遇纯阴内力入侵,立时便会自觉骤起反击。可惜他的纯阳内力不够强大,否则瞬间就能消灭侵入的阴力。”
穆青露大为神往,道:“那您替小非疗伤的时候,为何不帮他直接注入纯阳内力,以消去那入侵的阴力呢?”
傅高唐道:“他已经阳气郁结,再注入新的阳气,岂不是更痛苦?我只能用中正平和的内力疏导先前在他经脉中乱蹿的阴力,令它有序游走,先将郁结阳力一一化解,最后再从手足三阴经导出阴气,他自然便能恢复了。”
段崎非道:“二师伯,我以后该如何练习内功,才能让纯阳内力既不断壮大,又不会在体内乱走呢?”
傅高唐陡地抬目望向他:“你很聪明,一听就能捕捉要处!我且问你,穆老三以前怎么教你武功?他让你练什么内功心法?”
段崎非道:“师父让我一日中半天念书写字,另半天练武。练武时每天学几句内功口诀,再花两个时辰静坐练习。除去内功外,还学习杨门梨花枪法和赵氏十三枪。”
傅高唐道:“什么内功?背几句口诀来听听。”
段崎非知道天台派四脉之间并不避讳武功交流,当下便道:“是。”
他坐正身子,恭恭敬敬诵道:“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叩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仓。”
傅高唐一听立时瞪起双眼。段崎非住了口,问:“二师伯?”
傅高唐道:“呃,你只管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