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赞同,纷纷涌出客厅,直往噀雾园方向而去。洛涵空与母亲心中牵挂摧风堂声名,一心要揪出真凶,是以加快脚步,走在最前头。
刚穿过花园,突见前方几人行色匆匆,直奔过来,为首一人惶呼:
“少庄主!少庄主!”
司徒翼闪身出列,喝道:“三秋,发生甚么事?为何跑来这里?”
为首的正是韦三秋。他奔到司徒翼面前,一张脸全然不见平日笑意,反而因惊惶恐惧而扭曲了。韦三秋想是奔得猛了,连喘好几口气,方才稍稍平息,他急声道:
“少庄主,出事了,那……那瞿如……”
众人心中猛地一跳,果然是瞿如!司徒翼大为着急,一把揪住韦三秋,催道:
“瞿如怎么啦?跑了?”
韦三秋拼命摇头,脸上的惊惧之情越来越浓,他结结巴巴地说:
“少庄主,这几天,都是由洛堂主派来的袁度等兄弟守夜班,属下则带领庄中侍卫值守白天。但方才,方才属下去替换袁度时,他们,他们……”
他话音未落,洛涵空一个箭步蹿到他身边,疾问:“袁度他们如何了?”
韦三秋一咬牙,道:“他们全端坐在石屋外头,远远瞧去,并无异样,连唤却又不应。属下来到面前,才发现他们筋脉俱断,已经气绝!”
司徒翼和洛涵空面色大变,傅高唐跨上一步,沉声问:“瞿如呢?他怎样?”
韦三秋眼中惧色更甚,道:“瞿如……瞿如也死在石床上,咽喉……咽喉被割开了……”
猛听后头传来一声哀叫,却是晏采抵受不住,面无血色,晕了过去,穆青露和夏沿香赶紧掺扶住她。前排却也不太平,殷寄梅纵然身为三当家,但毕竟是女子,闻言噔噔噔连退三步,摇摇欲倒。
剩余诸人虽身为男儿,却也不免大惊失色,顿时乱成一团。洛涵空道:“赶紧将晏姑娘和沿香送回去休息,其余人随我去瞧那瞿如。”
一番忙乱后,已近午时。那看守石屋的八名摧风堂卫士,死因与前番十六人相似,只是死后被摆放成端坐之姿。而瞿如的死因,则与黎弄潮一模一样,都是颈项被利器割裂,死不瞑目。
众人逢此变故,均无心用午膳,默默收拾了新的九具尸体,坐在一起,哑然无言。
戚横玉本率先提起瞿如,此刻面色发白,想也受了不小惊吓。半晌,她才打破寂静,惨然道:
“石屋离噀雾园并不远,昨夜我们却毫无察觉。这行凶之人武功太高。”
傅高唐甚感面上无光,怒道:“那人仗着石屋周围荒僻,快速行凶后又撤离,当真胆大包天。”
洛涵空面色灰败,洛老夫人却益发勇悍,喝道:“不管他多高明多大胆,终有一日,要他败于我双掌下!”
司徒翼劝说道:“此事复杂,非朝夕之间便能查清。如今只能等黎帮主归来,一同慢慢计议。”
洛涵空突道:“都过午了,黎越峰怎地还不来?他不要儿子的尸体了么?”
众人听他一说,俱诧异起来。金桂子想了想说:“黎帮主受了不小打击,回家后也许还得先缓一缓。”
洛涵空道:“哦。那继续等他。”
众人简单用了些点心,又在厅中枯坐。这一等,直从午时等到未时,黎越峰却依旧不见踪影。
洛涵空再等不及,站起身,道:“不行,黎老儿莫非出事了?陶叔,派人去灵川帮问问。”
陶向之道:“是。”刚要起身吩咐,突见一名下属匆匆来到厅门外,通报道:
“洛堂主,黎……黎帮主到了。”
洛涵空面上神情微微放缓,点头说:“他没事便好,请进来罢。”
那下属躬身道:“是。但……但……黎帮主还带了一些人来。”
洛涵空道:“他自然要带人来的,有甚么奇怪?一起叫进来。”
那下属道:“可是……黎帮主带来的,是……洛阳知府皇甫大人。”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噫出了声。洛涵空腾地从椅中立起,阴着脸道:“灵川帮好歹也是河洛武林中有名的帮派,怎么一出事就和平头百姓一样,飞奔到衙门击鼓鸣冤?”
洛老夫人亦重重哼了一声。司徒翼赶紧劝道:“涵空,黎帮主丧子心痛,一时仓皇报官求助,也在情理之中。”
洛涵空一拂袍袖,愤然坐下,向那名下属道:“唤他们进来。”
不一会,只听黎越峰的声音在外面说:“你们在这里等候。”十几名男子声音齐应:“是,帮主。”
又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道:“你们也不必进去了,有事自会转唤。”又有几个男声答:“是。”
洛涵空和洛老夫人一左一右,端坐高堂之上,一言不发。其余诸人亦静静等待。须臾,黎越峰与两名男子,一同缓缓踱了进来。
那两名男子,一人与黎越峰并肩走在前头,另一人落后半步,跟在他俩身后。段崎非一瞧见后面那人,心中一惊,暗道:“又是他!”
那人身躯臃肿,面色黝黑,神情倨傲,正是那日大闹璧月楼的知府公子皇甫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