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息兰点了点头,将声音放低,说道:“圣上知道你平安回来了,想见见你。”
朱于渊抽回手,心中益发吃惊:“我是武林中人,他见我干甚么?”杜息兰道:“你哪里是武林中人了?你回到我们身边,就与那些江湖破事再无关系啦。”
朱于渊瞧了她一眼,见她态度颇为坚决,他不想作口舌之争,于是缓缓地说:“想见我,总该有理由?”
杜息兰道:“圣上与云离熟识已久,你是云离的儿子,他关心慰问一下你,自也在情理当中。”朱于渊满腹疑问,却不好再说甚么。杜息兰又叮嘱道:“明日午后云离会来接你。此次见面知道的人并不多,你到时候多看少问,云离让你怎样做,你就怎样做。”
朱于渊想了一想,便答应了。
第二天,朱云离果然按时来到,父子俩一路无话,出了神乐观,便有一乘马车相迎。朱云离嘱朱于渊上车同坐,上车后,即将帘子放下,朱于渊见他垂目假寐,似不愿多言,便也索性不问。
马车粼粼而行,一路驰向宫城。朱于渊端坐车中,偶有早秋的凉风吹拂帷幔,时而掀开一线,露出两侧景色,却只见高敞的砖墙连绵不断。马车几乎没有停顿,很快驶入了一道巨门,车身起起伏伏,似乎经过几座御桥。朱于渊并不了解宫中格局,又连续过了两道门后,他正想着“差不多应该到了”之时,马车便偏离主道,向西方拐去。
殿楼纷纷向后掠过,马车却没有驻停,而是慢慢驶进了一座精致的小型花园,在花园尽处方才慢慢止步。朱于渊被朱云离引下车,凝目一瞧,见面前不远处立着一座三层高的朱红色画楼,身边疏朗的草木中偶有禽影掠过,楼角透出几片澹澹白云,风里不时递来几记鸟叫声。
朱云离似很熟悉此处,带着儿子便进了画楼。楼中寂然,唯有几名宫人垂手而立。朱云离将朱于渊领上三楼,指着偏厅的雕花漆木椅,道:“渊儿,坐这里。”
朱于渊见厅中再无旁人,他生性内敛,不爱多问,便依言而坐。朱云离在他身畔坐下,便有宫人沏茶奉上,又默默退出。
四周鸦雀无声,金炉中焚香的味道淡淡的,闻去很清雅。朱于渊沉静端坐,凝视着对面的雕花漆木椅,心中暗想:“不知道还有谁来。”刚一转念,却听到楼梯上有宫人的声音:“请。”须臾便有白影一晃,缓步进厅。朱于渊一望来人,顿时连呼吸都凝窒住了。
那人只与朱云离互相微微一颔首,便在对面坐下。朱于渊紧紧握住拳头,几乎觉得骨节要格格作响。那人却抬起眼,从莹白面具后冷冷地瞅着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