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千阳一时竟被她的话呛住了。半晌,才叹道:“你……”
穆青露立起身,反而开始安慰他:“你瞧,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嘛。我相信,只要我凭自己的能力渡过飞索,就算中途稍事休息。耳庐主人也一定会谅解的。毕竟,我的精神可嘉嘛。”
她将轻简后的背包重新绑在背上。又检查了衣装系带,回眸朝樊千阳招了招手。笑道:“走了。”
樊千阳唤道:“等下,我同你一块儿上飞索。”穆青露想了一想,道:“也好。不过,话说在前头,我要独立自主,你可别随便碰我。我有朱弦,就算偶尔没能握住绳索,也有办法自救。”
樊千阳道:“那朱弦是我派人弄的,顶不顶事,我还不知道?在这种地方,只怕一绷就断了。别犟啊,我背包里有根绳,咱俩各自拴在腰上,这样就算你失手了,也不至于跌个粉身碎骨。”
穆青露大力摇头:“不行,不行。我要自力更生,我才不欠你情。”
樊千阳怒喝:“穆青露!”穆青露却背过身子,不去应他。樊千阳瞧着她跃跃欲试的背影,口气终于软了下来,他低声道:“那就算是我害怕,我害怕摔死,所以让你拴着绳子另一头,随时准备扯住我,行不行?”
穆青露猝然回眸:“真的?”
樊千阳道:“真的。真的。好姑奶奶,你拴上绳儿,随时搭救我吧。”
穆青露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道:“成交。”她竖起四根手指头,晃了一晃,又减成三根,冲樊千阳说道:“四次救命之恩,那就抵消一次了啊。”
樊千阳道:“是是。依你,都依你。”
细索在山风中晃荡。穆青露牢牢握住飞索,双腕交替,慢慢朝前移动。她的白衫被四面八方的气流吹袭,整个人宛如大千世界中一朵纤弱的花。樊千阳将她的行囊也负在自己背上,踏住飞索,紧随其后,叫道:“别往下看。”
穆青露道:“你莫越过我,让我在前头。否则那耳庐主人说不定……”劲风陡吹,她猛地闭住了嘴。樊千阳喝道:“少说两句。我不会占你的功。”
穆青露费力地“嗯”了一声,继续攥着飞索,缓缓前移。那劲风犹未止歇,飞索摇晃不已,她悬于高处,被骤然震颠,只觉五脏六腑都似要被甩出身外。她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将这些日子好不容易调息得成的剩余内力,一起运到心胸附近,以稳住神志。
樊千阳在飞索上疾行几步,穆青露只觉他所到之处,细索不但没有加大晃荡力度,反而变稳了些。她刚要睁眼,樊千阳的声音已飘到耳边:“挺住,宁快勿慢,越慢,反而越痛苦。”
穆青露猛地省悟。她待山风稍弱,便迅速交移双手,用最快的速度向前移去。直到行至约三之一路程处,她才用力一牵飞索,翻身坐于其上,抬手擦着汗。
樊千阳俯身坐在她旁边,沉声说道:“让我瞧瞧你的手。”穆青露缩了缩手,道:“好得很,有啥可瞧的?”
樊千阳斥道:“莫闹。”将她的双掌扯过来细细端详,果见虽有绢帕包裹,但已隐隐有肿胀之势。他疾伸手指,替她将掌心掌背穴位按揉一番。穆青露只觉双手气血通畅不少,似乎力道也有所恢复。她轻轻甩手,道:“继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