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她的身体在簌簌发抖,好像她在忍受巨大的苦痛折磨,白莲花关切道:“不要害怕。你把手贴紧一点就会感觉到,我的心脉在跳动,我是真真切切在你身边的。”
“摩柯”的手却猛地攥成拳,在他胸前用力敲了一下。
“咳。”白莲花被震得轻咳一声,似有无奈道:“这样还不安心么?无妨,等回了房,我有办法让你一整夜都没心思再想那个噩梦的事。”
“摩柯”的手掌再度贴回白莲花心口,紧紧的。
可是她的手指在渐渐弯曲,像是竭力要攥成拳头,却有人硬掰着她的手指,不让她攥起。且她剧烈颤抖的身体如同一块火炭,白莲花体寒都能感受到炽热。
这是好迹象!
白莲花的心脉沉稳有力,纹丝不乱,他忽然停下脚步,叹口气道:“不知为何,我忽然也有些害怕。怕自己万一命短,不能跟你偕老还罢,不能帮你破劫可怎么好。”
“不必担心,”“摩柯”发出一声阴鸷的冷笑,“自然有比你更好的人选!”
刹那之间情势百变。
姒檀匆匆赶到时,白莲花正用汗巾捂住心口。
所谓镇魂术,即是施术者以一魂一魄进入受术者体内。妖帝极擅此术,摩柯又修为受制,被他操控实属必然。
但是摩柯必然要反抗挣扎,且她的魂力因为悲愤而越来越强大。
方才在瞬息之间,妖帝之魂压过摩柯,终于得以操控她化气为刃。白莲花拿捏得极好,虽被气刃扎入心口,却其实伤得不重。但是他闷哼一声,避开三分的同时,先是弹指射出之前敛在手心的两滴泪,随即又往她脑神处灌入一股法力。
脑神是神魂之门。那两滴泪甫一接触摩柯额头即化为水气,瞬间侵入她神魂。
源自她本身的情性之物让她本就失控的情绪更加激进。别说是她,就是只兔子,被仇人操控着杀死自己的儿子和男人,也会暴走,会歇斯底里,甚至会癫狂。
被逼到绝境的常人无法忍受的惨烈之感,以及跟妖帝之魂的剧烈撕扯,都让她痛苦万分。她用力捂住头,惨叫着,哀嚎着,在雪地上来回翻滚,所过之处,尺许厚的雪迅速融化。
她身上沾满泥泞,肩膀处的布料却腾地燃起了火,继而是手臂,胸前,后背,大腿……很快的,她全身都着了火,就连七窍里也有火焰泻出。
她就像一块剧烈燃烧的炭,可是赤红如血的烈火仿佛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能把她湿漉漉的衣服烧成飞灰,却连她一根汗毛都没有烧掉。
待她天灵猛地泻出一道火光,她顿时现出真身,却也随即厥了。
妖帝的魂魄没有被逼出,那么就是它被摩柯之魂摧毁。既然摩柯身上阳炎大泄,可见她终于在被逼入绝境之际绝地反击,受禁的修为大爆发,加之有白莲花强灌给她那股法力相助,瞬间便冲破禁力。
她,已恢复修为!
“哈哈!太好了师弟,果然成了!”非礼勿视,姒檀大笑着扭过脸去,这才发现白莲花指缝里不断有血淌出,已经染红他半身白衣。
“你挨这一下倒也值了。”姒檀一惊忙要救治。
白莲花笑道:“无妨。你放心去战。”
姒檀一想了然,遂丢给他一瓶药,当即去了。
白莲花不急着自救,急忙上前探视那只庞然大物。那是一只脚指甲都有尺许长的六翼火凤。它身上烈火熊熊,它却倒在泥泞里,动也不动。
“晏璃醒醒!”白莲花这声唤使了神通,同时他冰凉的手掌伸入烈火,印在火凤前额。至阴寒气自它脑神灌入体内,它登时打个激灵,缓缓睁眼。
它狭长的眼睛迷茫又惶惑,双瞳是金色的,有些不确定地轻声唤道:“白……莲花?”
“是我。”白莲花正色笑道:“恭喜你恢复修为,晏璃。”
它爬起来站定,惊奇地把翅膀举到眼前,看完翅膀又转着头看它身体别的部位。然后它抖了抖火红的羽毛,鲜亮的羽衣有神光护佑,没沾上一点尘埃。
“我是……在做梦吗?”它颤声问道,微微歪着头,从几丈高处俯视着白莲花。
“唔。”白莲花沉声笑道:“你的确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一些足以激发你潜能的事情。现在梦醒了,你已经恢复修为。”
“……是么?!我被妖帝操控,杀了明亮和杳云,还杀了你……这些都是做梦?”它简直难以置信,忽然挥动翅膀,如刀般锋利的羽翼带出破空之声。
白莲花从容避开它的碰触,站定之后笑道:“我觉得,你这个样子不适宜摸我。”
白莲花招了招手,在角落里探头探脑半天的两个小鬼随即飞跑过来。
“母亲!”明亮一下抱住它的脚腕。它的脚腕太粗,明亮的胳膊勉强能环抱。
它抬起脚,把挂在它脚上的小鬼头举到眼前看了又看。
“真是我儿么……”它一时也分不清是梦是醒。
“母亲,是孩儿我呀!被您杀死那个我和杳云,是爹爹造的血人。”明亮从它脚腕跳下,落地之后幻回真身,欢欣雀跃地扇着翅膀,围着它飞跑转圈道:“母亲您看,我长得跟您像不像?”
它低头看着只有它三分之一高的小火凤。唔,确实从头到脚都跟它像极了。只是她是六翼,明亮只有一对翅膀。
杳云不甘落后,也幻回真身。自然,杳云唯恐烧了那一身白毛,可不敢离它太近。于是它在被一只小火凤和一只白虎转晕之前,彻底跳出那些惨痛之感。
“真的是做梦?真的是做梦么?我没有做那些事,没有失去你们?哈哈!”它简直喜极而泣,不禁跳着脚仰天清啼。两个小鬼也学它的样子。
一时之间,鸣啸声响彻九霄。
原来一切都是做梦!它没有失去生命中最要紧的两个人,还恢复了修为?狂喜之下它情难自禁,六翼扇动,一飞冲天。两个小鬼紧随其后。娘仨儿直上云霄。
跟着母上又是叫又是笑地飞了须臾,明亮忽然叫道:“哎呀坏了。我们虽然都没事,爹爹却是真受伤了啊!”
它一惊抑住心绪,这才想起重点。
娘仨儿匆匆赶回苍山时,白莲花还站在雪地里,姒檀正在跟他说话。
想是妖帝见阴谋败露,他自忖损了一魂两魄,有操控法力不当之虞,遂不敢恋战,只虚晃几招便遁走。姒檀别说过手瘾,兵器都没握热,就又收了回来,因而极度懊恼。
白莲花却隐隐有个疑虑。妖帝为人虽然阴狠,却并非无胆鼠辈。他既敢孤身前来,岂会轻易就灰溜溜遁走?虽有疑虑,白莲花一时也想不通,遂暂且抛开。
听见鸣啸声,两个白衣男人一齐仰头注目。
一大一小两团火光照亮半个天空,流星一般极速坠落。
迎着白莲花的目光,它当先落到他面前,深深垂首看他。他胸前还在淌血,虽然他一直用汗巾压住伤口,整个前襟也都被血染红了。
“你……你觉得怎样?!姒檀你这臭猴子,你就这么眼看着么!”它有些手足无措。它还不习惯精确使用这么大且这么多的“手”,只能瞪着眼,伸着翅膀,干着急。
“反正一时死不了,我懒得管。”姒檀摊手做无奈状。
“岂有此理!”它又气又急之下懊恼跺脚,雪地上登时被它刨出一道鸿沟。
杳云站得不巧,嗷一声掉进沟里。白莲花则被震得踉跄一下。等它吃完一惊,杳云已经灰头土脸地爬了出来。明亮则幻回人身,扑到白莲花身边扶住他。
“小梨子!”姒檀上下看了看它,喜得哈哈大笑,一下跳到它背上,却“哎呀”一声又蹦了下来,捂着屁股道:“你爷爷的,我记得当年没这么烫人啊……”
它愣是没躲过这一骑,一时更加懊恼。
“晏璃,”白莲花唤住似要暴走的妻子,歉然笑道:“不要怪我心狠,我只是坚信,你一定能度过这个坎儿。而你果然度过了,前方便是海阔天空,一片光明。你……”
它打断道:“少废话!教我怎么才能变成人。”
“你男人的血都快流干了……你不能光管着捅他,还得负责给他包一包嘛。”姒檀说着把两个小鬼唤到身边,一手揽住一个的肩膀,迅速走人。
待闲人退散,白莲花一指下去,它化成人。然后,他被她扑倒了。
“你男人的血都快流干了……你不能光管着捅他,还得负责给他包一包嘛。”姒檀说着把两个小鬼唤到身边,一手揽住一个的肩膀,迅速走人。
待闲人退散,白莲花一指下去,它化成人。然后,他被她扑倒了。
“你男人的血都快流干了……你不能光管着捅他,还得负责给他包一包嘛。”姒檀说着把两个小鬼唤到身边,一手揽住一个的肩膀,迅速走人。
待闲人退散,白莲花一指下去,它化成人。然后,他被她扑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