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阿二定是来传讯的!
烛武念及白莲花所言“逃走”二字,不禁多了个心眼。站在门口等了少顷,见两道白芒匆匆离开前山,他使神通召来阿大和阿二,一问才知白莲花在舍身崖那里。
烛武登时一拍脑门,回屋在“白莲花”身上戳了几指。
白莲花回山时,烛武正眼都不眨地盯住“白莲花”。
左右它是无计可施,遂闭目养神。猝然的开门声惊醒了它,睁眼见进屋那人面色灰败,它不禁冷笑:“命里该有这个劫,终归你也是逃不过!”
“呵!”白莲花叹口气上前,一指戳在它眉心。
它大怒:“你出尔反尔!”
“以往推翻自己的决定委实艰难,此番却实为痛快之举。”白莲花信手一摄。
它压根就无力反抗,顿时化为一道黑气,被困在白莲花指尖。它的肉身则在它离体那一刹恢复成血池之血。床板被熔穿之前,白莲花迅速掏出一只葫芦,将滴落之血收好。然后他把指尖黑气团成丸子状,往脑神处用力一拍。
合体的瞬间与分离时一样痛苦。
白莲花往床上盘膝一坐,借调息来缓解不适。待他平复脉息,吐出一口浊气,烛武噗通跪道:“都怪属下看护不力,下界之前未给小殿下卜一卜吉凶,他才会遭此一难。请驸马爷责罚!”
白莲花缓缓睁眼道:“不必自责。给我卜那一卦你已耗尽神力。且纵是能卜出吉凶,命里有此一劫,左右也难以避过。譬如此番我机关算计,不也徒劳无功?”
见他虚扶一把,烛武起身站定道:“如此一来,殿下那事只能再拖一拖。”
白莲花本当此番能一举两得,既能尝试一下可能用魔心给严厉续命,又能给他自己化解一劫,孰料转了一圈,到最后还是他受这伤痛之苦。受伤倒也无妨,调养几月他也便好了。只是拖这几个月,严厉已不知要被妖帝渡魂到什么程度。
见他颦着眉颇为忧虑状,烛武唯恐他伤神于身体不利,转移话题道:“爷,属下百思也不解,此番您分丨身有术,到底使得什么玄机?”
竹馫见到“白莲花”也非常惊奇,跟烛武一起探问。
修仙之人皆有魔心,与道心此消彼长。魔心压制得住是谓仙,压制不住便成魔。让魔心跟元神、魂魄一样可以离开本尊,是道祖传下的无极宫秘术之首。白莲花唯恐坏了晧睿仙师的计划,一个字都不能漏。
竹馫和烛武知他一身秘密颇多,见他讳莫高深,便也不追问了。
“你好生将养,我先把这个女人押下十八层地狱。”
竹馫前脚告辞而去。后脚严厉就以玉蝉传话给白莲花,道是明亮已清醒过来。
明亮清醒后又是后怕,又是自责,不禁急哭了。他还这么小,凭着一股闯劲儿做下这等大事,却哪儿担得起么严重的后果?严厉抱着他安慰一番,他这才定下神来。
母子一起进入邪异之境。
邪灵凶兽泰半还肯听明亮感召,修罗天的危机得以掌控。母子俩正说着闲话,茂陵下来传话,道是骏吾来了。
严厉当即去找骏吾,私下一对证,骏吾竟矢口否认与欲奴有任何接触。
严厉平生最厌敢做不敢当之举,本当骏吾是无心之失,忍着不打算追究。骏吾这一矢口否认,她顿时恼了,跟骏吾争论几句。若非镜灵调停,重建封印又需要人手,她可不管骏吾是否晧睿仙师的高徒,势必跟她好好讲讲道理。
严厉郁郁回到明亮身边,将他还是抱在怀里,这便给白莲花传话发牢骚。
“你那个师姐,简直岂有此理!”严厉颇为懊恼。
“你且别急。我看可能验证她所言真假。”白莲花命烛武赶紧去追回竹馫。
指点欲奴那个高人到底是否骏吾,还有别的办法加以确认,那就是欲奴的记忆。调息片刻攒了点法力,白莲花施法翻看欲奴的记忆,结果让他颇为忧虑。
欲奴记忆里的高人并非骏吾,而是碧渊!
妖帝回归那夜曾在修罗殿摆宴,与碧渊对饮长谈。席间欲奴进入殿中,妖帝对她之逢迎谄媚勃然大怒,命人将她乱棍赶出去,且昭告天下,此后再也不准她踏入修罗天半步。
欲奴因此笃定妖帝真被严厉阉了,至此还痴心不改,在修罗天入口外面徘徊。天明时碧渊醺醺然来到她面前,道是知道了她的秘密。
碧渊言道,妖帝与他谋划了一个复仇大计,有望一举摧毁仙道栋梁。尔后二人彻夜畅饮,酩酊大醉之际妖帝醉话连篇。碧渊从只言片语得知欲奴前身,又巧言探问出恢复她记忆之法。
碧渊是出了名的淫邪性子,绝非善类。欲奴深知他为人,起初当他刻意挑拨她跟妖帝的关系,不为所动。后来也架不住他蛮力纠缠,答应跟他*一度,换他帮她恢复记忆。
“欲奴这便由爱生恨。然而她将主意打到明亮身上,是受了另一人的指点,或者说是蛊惑。”
白莲花说到这里便沉默无语。曲折繁琐的过程并不重要,严厉关注的只是结果。那人是谁已毋庸置疑,她的拳头都要攥出血来。
感受到她无以言表的愤怒,明亮小声问:“母亲,那人是谁呢?”
“不管他是谁,此后我跟他誓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