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厉回山才得知,白莲花确实一睡不醒。
白莲花心知,严厉在他身上素来嘴硬心软,不让他下床,主要是为他的身体考虑。既然严厉撂了话,他也不怕在烛武这个好友跟前丢面子,老实待在床上。
与怎么让严厉消气相较,白莲花思虑更多的是她被渡魂这事怎么解决,却想得头昏脑胀也无计可施,反而头疼病发作。
他这个头疼病是严厉造成的。当年他刚化生为人时,被严厉在脑神戳了一指。他眉心那点血印下面,实则是个小小的疤。
严厉绝非故意,无心之失却导致他落下这个难以根治的头疼病,他若思虑过重,必定发作。烛武心知如此,既没有良策帮他,便再怎么劝也无法让他释怀。
他本就伤到脏腑,等头疼之症减轻,人已是极度虚弱,昏沉沉地就睡了。孰料他这一睡便怎么也叫不醒。说是睡,实则经烛武带下界的御医诊治,这病与蛇神的龟息假死之状相似,却又有几点不同。好在他除了沉睡不醒,其它一切都很正常。
见严厉压根就不信这事,烛武传讯给凤后。凤后起初也当白莲花为哄严厉而作假,管烛武仔细问过症状,赶紧跟晧睿仙师求助。
彼时晧睿仙师正跟霄霜夫妻一起,在舍身崖上观看众人施法。见他颦眉思索,似乎疑惑难解,霄霜不咸不淡地径自说出一个行功的法门,道是用这个法门每天帮白莲花施法六个时辰,九天即可醒来。
烛武每天依法而行,同时喂他服食丹药,他的内伤已见好了些。
严厉关起房门验证了一下,这才确信白莲花并非佯装。
这么古怪的病,严厉自要探究缘由,遂去问霄霜。凤皇夫妻和无照也都很疑惑。霄霜却讳莫高深卖着关子,只道白莲花的怪病是他这次分丨身二用导致,若不依法而行,等他自行醒来,有入魔之虞。
严厉暂且压下恼怒,此后几天与明亮分工协作,悉心照看白莲花。
凤皇夫妻在山中逗留两日,临走力邀两位亲家去觉明府做客,且吩咐烛武先去别院安排妥当,以备白莲花醒来住进去养伤。
与此同时,骏吾这个无形无相之人忽然曝露于世,短短几日六界无人不知她的来历,也无人不知一万两千年前她对妖帝的忠心和痴情。
天下大势旦夕骤变。
世人围绕龙族归顺仙界,妖仙两界联姻这两件大事传言纷纷。小三等雕每天都报上许多消息,严厉充耳不闻,一心盘算着,怎么惩治惩治她挑的小驸马。
霄霜夫妻在洞中养伤。姒檀建完封印话都没跟严厉说一句,就撇下杳云偷偷走了。但凡知道他那点心事的人,都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知为何,明亮和华严忽然都变得安静了。严厉瞧着他们相处古怪,便总是把明亮留在她身边,让杳云常带华严出去玩。
严厉怕儿子憋闷坏了,闲时就从后山另一间竹屋翻出本书,娘俩一起读。
那间竹屋里几乎塞满了书。
书上载有许多凡间的奇闻异事,有的是白莲花少年时游历红尘,把他见闻之人事亲笔写下,还有一些则是他根据凡间说书人的口述记录而成。每本都有趣极了。
娘俩乐得开怀大笑之际,明亮总是迟疑。
“呃,母亲,您真要惩治我爹啊?”
“自然。”
“究竟您有什么打算呢?”
“届时你就知道了。”
憋了几天,明亮又忍不住问:“母亲,为何您总让我爹趴着?”
“不然屁股上会长褥疮。”
严厉瞥了某人的屁股一眼。明亮认为九成九这是句假话,可惜严厉时刻守在白莲花身边,他压根就没机会掀开老爹的裤子瞧一瞧。
这日妖帝来到山中。
初秋的午后天气依旧燥热,竹屋的小窗大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