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的时候严厉往思过崖一看,南无凭空消失了。
孔雀一族的变身术让他神通百变,他可能化作任何一件有形之物,甚至是无形的元气。严厉如今并不担心他会对明亮不利,必须防备的是他会从暗处伺机偷袭她,借口发酒疯,却行非礼之事。毕竟当年南无就喜欢这么做,只是彼时他修为浅薄,极少能得手。
而今绝不能再发生这种事!
孰料严厉百般防备,瞪着眼睛坐在床上,等了一晚上南无也没动静。
严厉心知自己在明处,久耗于她不利,也深知南无对她亦有忌惮。
深思熟虑后,她趁着晨光乍起,在思过崖上喊道:“你这贱人居心不良,我要走了。”说完吞下鲛丹下海,往对岸游去。
游不多远,一个骤然变大的浪拍过来。严厉纵然戒备着,也顿时被卷入水下。
身体失去平衡之际她只觉腰上骤然一紧,随即全身都被一个庞然大物盘绕起来。巨大的力量禁锢住她的鲛人身体,然后拖她沉入水底。
缠住她的是条比她大腿还粗的大蛇。
哼哼!这个妖孽简直是找死。
蛇神之体让南无使不出法力也在水下横行无阻。严厉却吞了鲛丹也不擅弄水,敢把解决对手的地点设在水里,是因她有远胜对手的蛮力。
骨头都快被挤碎了,严厉丝毫也不挣扎。她不想浪费力气,于是不等被拖入水底便张嘴一吐。身体骤然缩小数倍的瞬间她非但摆脱桎梏,且用双腿加一条手臂紧紧箍住大蛇的身体。
她的蛮力反制发挥了效用。
大蛇吃痛,再度缠绕住她也比先前势弱了不少。失去避水之物,她随即被咸涩海水浸得两眼酸涩,视线退化到一成都不足。
她凭借模糊的视力飞快伸手,本想将手伸进大蛇嘴里,抓住那块石头,连带它的芯子,从而一招制敌。可它在那之前恢复人身,张嘴就要咬她手指。她顺势把手一沉,掐向他的脖子。他一偏头,她的手擦着他的颈侧而过,五指一紧,抓住他的头发。
失去鲛丹,她能闭气的时间无多,久拖必然不利,唯一的优势就是她的力气。
纵然她跟对手纠缠的姿势既不雅观又不得体,她也必须更加用力缠抱住他,同时用力一拽他的头发,一头拱在他脑门上。
随即南无就厥了。严厉也被这势在必得的一下撞得头晕眼花,缓了一会儿才往他身上戳了几下,扼杀他反制的机会,把他托上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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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南无醒来,严厉已把他搬上思过崖。
“你动真格的啊?至于这么拼么!”他懊恼道,揉着额头上的大包坐起来,看见严厉脑门上也顶着个包,又不禁笑了。
“严肃点。”严厉睨她一眼。她刚刚打开明亮送来的包裹,正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准备熬药。早晚这两次药,是不能误了时辰的。
“昨晚睡得可好?”南无看着她的动作,严肃道:“我可是一觉睡到天明。”
严厉没理会他,从包裹里拿出酒囊。
南无正经道:“若是我,一早便毁了这个东西。原本我只当你夫君有妒夫习性,而今才知他度量不凡,能容常人所不能容,忍常人所不能忍。”
“不必说好听话哄我。只要你规矩守礼,我保证不伤你毫厘。”严厉将囊中清水注入药罐里,淹没那些药材,然后取出白莲花写的便签。
“这些似乎都是固守精元之物。”南无探头看向药罐里。
严厉默然看完便签上的字,抬眼凝重道:“因为我夫妻必须再生一个孩子。”
她能相信而今的妖帝是南无,却永远都不能释怀,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他,曾经对她和明亮造成的伤害。可是南无僵硬的神色别扭难看之极,竟叫她有些于心不忍。
她收起便签,捏诀丢了一团火在药罐下面,把霄霜的办法简短道说。
听完南无沉默良久,这才轻声说道:“即便是用过很多次重塑肉身之法,也无法让你、让你的身体恢复如初。只怕你天天泡在药缸里,你夫妻累死在床上,也无法受孕。”
严厉自然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可是为了明亮,但凡有万分之一机会也要试一试。有和合之术在,累死在床上倒不至于,只恐怕夫妻俩腻在床上的时间太多,日久便觉索然乏味了。
“你有办法没有?”
她的问题让南无一怔。
见南无几度都欲言又止,她不耐烦道:“有话说,有屁放!”
“我真有一个办法。”南无叹口气:“可是你万万不会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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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和华严在琉璃海玩了大半夜,却一件宝贝也没寻到。天亮后两人疲惫沮丧地回到别院。
华严进门就搬个凳子往桌旁一坐,枕着胳膊趴到桌上,闷闷不乐状。明亮则恪守晚辈之礼,站着向白莲花回话,添油加醋,把在琉璃海的见闻好一通对白莲花描说。
“那个妖孽果然居心不良!母亲只怕被他迷惑,才会跟他愉快相处。可是孩儿仔细观察过,母亲眼神澄明,灵动得很,一点不似被蛊惑了啊……爹爹以为如何?”
“我儿不必担心。有那些药在,你母亲必然不会吃亏。”白莲花自顾练着字。对于他的胸有成竹,明亮虽想不通,也全然相信他的判断。
白莲花瞥了一眼华严,“华严,而今你是公主,得有公主的样子,不然将来嫁不出去。”
被点了名,华严咕哝道:“我又不急着嫁人,要公主的样子干什么。”
明亮走过去戳了戳她的肩膀:“来年七月初四你就成年了,就可以嫁人了。”
华严用力一甩尾巴,跳起来冷笑:“谁说我成年了马上就要嫁人?嫁了人就得听人管,我非常不喜欢,这一辈子都不嫁人!”
明亮险些被她的尾巴抽到,躲开几步,龇着牙笑:“只怕你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性子刁钻,不好相处,一辈子都没哪个男人有勇气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