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世瑜收回了瞧着那姑娘的目光,垂下眼,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走进客栈角落里坐下,装作刚刚对着那红衣姑娘看到发呆的人不是他。
系统一瞧就不屑了,道:‘怂!作为位面之子,只有推倒推倒和推倒才能展现你的男性魅力你造吗?!’
谢世瑜:‘……’
谢世瑜表示完全不想知道系统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就在谢世瑜坐在角落里头,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时候,楼上坐着的任萍注意到柳婧的失神,顿时顺着柳婧的目光瞧了过去,但奈何任萍当时并未出现在中帝峰,而谢世瑜瞧起来更是身无半分灵力,就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俗世中人罢了,于是任萍不解皱起眉来,好奇道:“师妹,你在看什么?”
柳婧收回目光,唇边噙着三分笑意,道:“没什么。”
任萍也并未再多过追问,因为在这张酒桌上,话题仍在继续。
“……虽然门主与我们说,此次秘境之行只需查探大概,尽力自保即可,但我们身为通云门的真传弟子,当然不可落于人后,所以这次查探,还需大家团结一致,相互帮助,才能让我们在这不知名的秘境中走得更远……任萍师姐,你觉得呢?”萧霜转过头,询问地望向了任萍。
此时此刻,二楼坐满了通云门的弟子,可这张桌上,却只坐下了四人。这四人分别是通天峰一脉的二弟子秦得乐、真传弟子萧霜,和青云峰一脉的大弟子任萍,真传弟子柳婧。
四人围着桌子坐下,唯有秦得乐一人是男弟子,可他脸上却不见分毫被三位各有千秋的美人包围的喜悦,反而是一脸苦瓜模样。而听了萧霜的话之后,秦得乐脸上苦色更甚。
也不待任萍答话,秦得乐一声长长的叹息,道:“萧师妹,你又何必这般认真?你瞧师父也说了,此次秘境一行不必太过认真,稍稍查探一下,知道大致是何等情况便是了……”
萧霜一听,原本还是冷冰冰的脸上涌起了几分怒气和几分无奈,不赞同地打断了秦得乐的话,道:“师兄,你怎的还是如此怠懒?!”
“人生的真谛便是享乐!当年若不是……也罢。”秦得乐又是一声长叹,摆出了一脸被地主欺压的长工般的凄楚模样,倒是不再搭话了。
可这秦得乐虽然是不说话了,可萧霜便是猜也猜到了这秦得乐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顿时又羞又恼,只觉得自己通天峰一脉的脸都被这秦得乐给丢了个干净。
任萍在一旁瞧着,忍笑不语。
要说这秦得乐,也是通云门内与萧眠不相上下的一个奇人。但萧眠的“奇”,在于他的魅力,而这秦得乐的“奇”,却是在于他的怪癖。
要说这修真一途,不知多少人苦求多年也不得其门而入,就算入门了也有三劫九难在求道之路上等着他,每一次的突破都是难之又难,一不小心便是走火入魔又或是身死道消,也正因为如此,这么多求道之人中,哪一个不是小心翼翼,每天奋发修炼,唯恐自己落后他人?
可这秦得乐却偏不。
且不说秦得乐这一点儿也不像修道之人的名字,也不说他长得五大三粗满脸大胡子一副屠户的模样,更不说他一天到晚躺在床上,一睡就能睡个十天半月的德行,光是他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就已经将他的师尊通天峰峰主王已成气得个半死了。
——人生在世,本就享乐为上,何必那般辛苦求道?当年若不是师父说跟着他有酒有肉大吃大喝,我才不当这劳什子的道士呢!
于是乎,王已成这“劳什子的道士”真是被这个弟子气得七窍生烟,不知道多少次想要干脆把他扫地出门算了,可这秦得乐从头到脚虽说没哪一处像是修真之人,但他的修为却偏偏提升得贼快。
别人辛苦打坐、闭关、磨练道心的时候,他在睡觉;别人击杀妖兽,寻求法宝的时候,他还是在睡觉。可就是这样,他的修行竟还一路蹿升,一路睡到了旋照后期,而与他同期辛苦修炼的师兄弟却还在筑基苦苦挣扎,真是气死个人,人送外号“雷打不动”。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这次的秘境之行中,秦得乐终于被忍无可忍的王已成拎着扔出了通云门,压着给众通云门弟子当个护卫——这也是因为萧眠不在山上,否则这雷打不动肯定又能找出万般借口推掉此事。
可谁知这家伙来是来了,可却是出工不出力。原本萧霜是想要借着此次谈话将此行的话事权收在手中——按理来说这话事权应是落不到她手中的,可谁让秦得乐靠不上,而任萍她又瞧不上呢?至于柳婧,这个在青云峰最近风头无二的真传弟子?
——才不过区区筑基一层,不拖后腿就是好的了,更何况其它?
于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萧霜便开口说出了这番试探。
萧霜都已经想好了,若是任萍提出反对,或是想要将话事权拢到她那儿的话她当怎么做、怎么反驳,可谁知最后来拆台的竟是与她同出通天峰一脉的秦得乐?
萧霜抬眼瞧了瞧忍笑的任萍,又瞧瞧秦得乐,只感到面上烧红——气的。
这次谈话就这般不欢而散,四人各自回房。
萧霜一踏进自己的房间便将房门紧紧阖上,免得自己一时失控摔了门,那可就笑话大了;而秦得乐、任萍和柳婧三人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走进各自房间。
但不同于一回到房间就蒙头大睡的秦得乐,任萍坐在自己房里,微微沉吟,觉得此次去那秘境也不知道会遇上多少其他门派的弟子,又有多少暗潮涌动……其它暂且不说,毕竟那些内门弟子也有自保的实力,倒是不需她太过操心,唯有柳婧不同。
在任萍眼中,柳婧显然是青云峰一脉的基石所在,过些年更是能够成为通云门的中流砥柱……但这都是以后的事了,对于这次出行的其他通云门弟子来说,柳婧现在的修为的确是低了些,若她们当真在秘境中与其他门派起了冲突,或是遇上了什么危险,以柳婧这筑基一层的修为想要自保,着实有些困难。
虽然不知道当初师尊为何会将柳婧派来,但她身为青云峰大弟子,自当好好保护她,令她安然回到青云峰才是,但……要如何做呢?
任萍思来想去,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走出门外。
此时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而在这破破烂烂客栈的走道中自然也是没有灯的,于是二楼一片黑暗,唯有几盏灯从客房内飘出微弱摇曳的光芒,将这客栈衬出了几分鬼气。
不过这些都难不住修道之人。
任萍向着柳婧的房间走去两步,但还没等她走到柳婧房门口,便瞧见一个青衫男子满脸惊慌失措地从房内跑了出来,跑到一半还被门槛给绊了一下,跌了个滚地葫芦。
任萍惨不忍睹地扭过头,可扭到一半又是一怔:等等,他是从柳师妹房中出来的?
还没等任萍反应过来,那半开的房门内又是一只红鞋扔了出来,正正地砸在那男子的脑门上。
“怎的如此孟浪?!”
鞋子砸在谢世瑜的额头上,落在他怀里,而谢世瑜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满脸通红,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瞧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