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绵起伏的山峦中,一座废弃的碉堡静静矗立着。断壁残垣上的灰黑色焦痕,记录着此地当初的惨烈历史。但随着国境线的后移,这里已经不再是东西阐国战斗的焦点,它也和许许多多战争遗迹一样,蒙上了厚厚的灰尘,静静的被时光淹没。
一阵流光闪过,山峦上多了一人。栖息在碉堡中的乌鸦被惊起,发出“呱呱”的声音,振翅飞向天空。
那人一身白衣,头上戴着银色面具,几乎与天色融为一体。他毫不犹豫的沿着破旧的山道走下,仿佛陡峭的山壁的平缓的阶梯。
地下是一片废墟。地上甚至还倒下了一段城墙,像一座小屋一样撑起一片天空。
那人一路走,踏着脚下粉碎的沙石,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只听吱呀一声轻响,碎石隆起,仿佛有什么东西钻出来。
碎石堆中,钻出一群黑色的小鬼,叽叽喳喳的跑到白衣人身边,围住他嗅了嗅,又是一阵嘀嘀咕咕,让开了道路。
白衣人视若不见,走到了小鬼钻出来的洞口,身子一沉,已经钻入地下。
一入地下,环境豁然开朗。
地底是一片空间,仿佛大厅一般方方正正,周围墙壁微微发光,照的满屋亮如白昼,丝毫没有地底的阴暗。
在大厅中,正面摆着一张桌子,一个白发老者正伏案工作,见白衣人进来,也不抬头,道:“回来啦?初升?”
白衣人来到近前,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木盒,道:“人头在此,你检查一下。”
老者打开,果然见其中放着人头,与画像比对,道:“果然是腾一中。你等等,签个字。”
说着,他拿出一张单据,填好之后送给白衣人,等白衣人签名之后收回,递过去一个小袋子,道:“二十灵石,拿好。”
白衣人拿起灵石,道:“真便宜啊。”
老者嘿道:“一个练气初期,还能值多少?有人花钱就不错啦。有那价格高,有油水,又合适的任务,你又不接。”
白衣人道:“非我所愿,自然不接。”
那老者撇了撇嘴,道:“年轻人啊,就是挑剔。”他又拿出一个牌子,道:“因为你挑三拣四,明明一个大好苗子,用了半年时间才转正,耽误了多少工夫?不过凭这一单任务,你也凑够了积分,能正式转正了。我现在问你,愿意正式加入黑九组么?”
白衣人道:“当然。不然我辛苦半年为的是什么?”
那老者道:“那我就上报了?”
白衣人道:“你报上去吧。回头我来取结果。”说罢转身欲走。
那老者道:“你别走。首座就在这里,我去报他,你在这里等结果。”
白衣人吃了一惊,道:“首座怎么会在这里?”
那老者道:“今天早上来的。怕是等你?你坐下等着,等审核通过,你今天就能领证明,岂不比多跑一趟强?”
白衣人道:“也好,多谢了。”说着坐在旁边一块大石上。
那老者起身,从一个缝隙中走了进去,不过片刻,又返回来,道:“首座要见你。”
白衣人点头,也不多说,走入黑暗的缝隙中走进去。
在狭长黑暗的通道中走了一阵,眼前豁然开朗。光亮处,巨大的石洞中,桌椅俱全,装饰精致,一个相貌英挺,轮廓深邃的黑衣人坐在那里。
见白衣人进来,黑衣人眼睛微微弯起,看起来露出一丝浅笑,道:“江鼎,好久不见。”
白衣人摘下银色面具,露出江鼎无暇的五官,道:“沈依楼首座,上次坊市一别,也有半年了吧?”
沈依楼指着眼前一张椅子,道:“坐下吧。”
江鼎上前坐下,沈依楼道:“上次在坊市见你,我看你是个精英的苗子。如今半年了,我再看你的履历,有些失望啊。”
江鼎道:“你嫌慢了?”
沈依楼道:“慢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信息。我刚刚看了,你自入组以来,一共完成了九件任务,都是刺杀。”
江鼎道:“刺杀适合我磨剑。”
沈依楼道:“这都无妨。但你选择的人,全都是恶贯满盈,自身也有取死之道。这种人在对象里不多,所以你精挑细选,足足花费了半年时光。”
江鼎道:“实在是组里建立任务荤素不忌,挑起来费劲。”
沈依楼摇头,道:“你看不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