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鼎点头,果然这是一件大事,他现在已经万事俱备,就差一枚筑基丹就能筑基。筑基之后,在俗世中有了自保的本钱,自然大有可为。
甄元诚道:“先度过淮水吧。在这里总有些不舒服。”
两人赶往淮水边,江鼎突然想起一事,道:“叔父,我有一个可能冒犯的问题。希望你不要生气。”
甄元诚道:“我和你生什么气?问吧。”
江鼎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问道:“您真的姓甄么?”
甄元诚诧异道:“我自然姓甄。”
江鼎问道:“是哪个甄呢?”觉得有些表达不清,又问道,“您的那个‘甄’和甄家堡那个‘甄’,是一家么?”
甄元诚微笑,道:“原来你问的是这个。其实我也一直在想,我是不是跟他们一家。我从小就寄人篱下,周围姓甄的人多,但没有人和我是亲戚。记忆中也没人说跟我是一家人。不过我知道自己姓甄,一直以为自己是甄家哪个旁支留下的遗孤,被甄家抚养的。”
甄元诚又道:“虽然知道孤儿被人抚养已经不易,不能强求如父母膝下一般安乐,但在甄家过的实在太不开心,且即使修为到了,也没有筑基的指望。我便早早离开家,去外面闯荡,结识了两位兄长,一起纵横江湖,那时才觉得安乐。后来发生了许多事,纵然修为越来越高,也没有那时的快乐了。”
“至于我是不是那个甄家人,我自己觉得不是。也没什么证据,只是感觉。我感觉自己的血脉与他们不同。但谁知道我从何处来?既然不知,也只有做甄家人了。”
江鼎点头,暗觉自己的推测很是合理。又问道:“那您是怎么学到点星木仓的?”
甄元诚道:“这个……说来也奇怪。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小时候偷去祠堂的事情么?”
江鼎道:“有印象。”
甄元诚道:“那时我从窗缝中看了祠堂一眼,现在都不记得看到了什么。不过就记得头脑好像被捶了一下,因此昏过去了。等我醒来,已经被人拖了出去,说是做贼,被打了个半死。若非老祖现身,我已经死了。所以老祖对我是真的有恩的。”
江鼎暗自不以为然,是甄家先欺负甄元诚,再来个长辈解救,这算什么恩义?是打个棒子给个甜枣么?倘若他的推测没错,那么所谓的恩义更是笑话一样。
甄元诚道:“虽然自此再也没机会靠近祠堂,不过我脑中突然有了点星木仓的木仓法。也不知是在祠堂中看到什么东西记下来的,还是以前记得,后来忘了,被打了一顿又想起来了。总之是莫名其妙。但比起甄家的竹魂木仓,点星木仓确实更适合我。”
江鼎暗自点头,道:“您没再去祠堂,实在是太可惜了。我觉得那里恐怕还有其他东西,能给您启发。”
甄元诚道:“或许吧。我也确实一直渴望去那里。”
江鼎心中一动,道:“现在去如何?”
甄元诚道:“现在?”
江鼎道:“我们马上要离开甄家,再也不回来,不现在去,那不是再也没机会了么?何况现在甄家乱成一团,正是好机会,凭您的修为,独自进祠堂一趟,量也无人能拦阻。”
甄元诚心中,又摇头道:“罢了。甄家已经是最难过时刻,我何必趁人之危,再去添堵?”
江鼎继续道:“只是去看一眼,算什么添堵?既然祠堂的事一直搁在您心里,那它就是您的心结,若不了却,阻碍您修心。说句冒犯的话,不能了结此事,恐怕您难以成丹。且不说修道,难道您真的不想知道里面的奥秘么?或许里面有非常重要,关系到您身世存在的秘密。”
甄元诚身子一震,目中精光湛然,江鼎知他心动,再接再厉道:“您就去看一眼。里面若没有属于您的东西,以您的品行,自然分毫不取。若有本就属于您的东西,那是甄家贪墨,是他们无理,理应由您收回。”
甄元诚点头道:“也罢。既然打定主意要离开,总要做个了结。不过甄家堡现在是个乱地,你不要去,我走一趟便可。”
江鼎道:“不,其实我也有一件事要了结。咱们同行,到城里再分头行动。”
其实他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答应了剑修老人,通知聂参机缘的期限。虽然只是一句话的事,但江鼎既然答应,就一定会做到,这也是他的本心。
两人同行,正好远远看到淮水,正要转向,甄元诚突然停下脚步,低声道:“小心了。”长木仓一横,挡在江鼎身前。
只见水边已有数人,站成一排,最前面一人,正是甄家老祖甄奉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