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至中天,渭水两岸的冰天雪地之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许军步兵。这个时候,后续的步兵已经又架起了两座浮桥,过河的速度增加了不少。
但由于宇文士及等人已经率骑兵先行离开,只留下了梁元礼在后面指挥步兵渡河,而梁元礼却根本没有怎么指挥调度,任由各部一窝蜂似的过河。等到午时,行军半夜,又在河边吹了半天冷风的许军多已经又饥又疲。许军干脆就地生火造饭,一半在北,一半在南,一万五千步兵分成了两大部份。
渭水北面不远的洛水河畔,一直趴伏在雪地中观察着许军的陈克复不由笑了起来。
许军最精锐的五千骑兵已经北上半个多时辰,剩下的一万五千步兵又分处渭水两岸,过河的不过七八千人。而且此时这七八千过了河的步兵甚至连最起码的警戒布防也没有,完全是随意的停在渭北,就地生火造饭,乱的跟农民赶大集似的。
“吹角,冲锋,把许军全赶下渭水喂鱼!”陈克复目光中带着胜利之光,缓缓的抽出了长剑,向着远处的许军遥指。
“陛下有旨,吹角,进攻,全军冲锋!”
“呜呜呜——”
凄历的连角号声长声,惊起了无数在旷野之中寻找着食物的鸟雀。呱呱的黑色寒鸦在昏暗的天空盘旋,一遍一遍。
随着号角响起,马宁率先带着三千西凉骑兵从坡后冲出。
铁骑纵横,大地微震。
战马铁蹄翻飞,践踏起无数的雪粉,扬起一道奔腾的雪雾。
前军战旗飘扬,掌旗官手中的旗帜为军前引,黑色的飞鹰似乎欲破旗而出。
“敌袭!”
许军中响起了凄历的尖叫,顿时引起了一阵巨大的混乱。许军士兵丢下手中的食物,飞快的去拿放在雪地中的长矛。
正吃着烤肉的梁元礼差点被噎死。转头向北一望,见那一片如潮水般的黑线涌来,当下将烤肉向雪地上一丢,大喊一声:“集合!”
“列阵!”
“举枪!”
。。。。。。
这些镇守潼关的步兵倒也称的上精锐,受袭之下虽然惊惧,却没人逃跑。在军官的喝令之下。开始迅速的集合列阵。五千精锐骑兵已经离开,此时以步对骑,唯有军阵才能克骑。
盾牌手们已经将一面面巨大的文质树起,匆匆组成了一道铜墙铁壁。盾兵之后,长矛兵们已经将一把把长矛透出盾阵。在那盾墙上,刺出密密麻麻的幽寒矛尖。
二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距离越来越近,奔腾的铁蹄声也越来越响。
许军士兵握着长矛的手指在发白,额上在流汗。
“射!”只听到了对面传来的一句大喝。下一刻,无数的箭支已经带着呼啸声从天空中落下。
该死的,是抛射。
梁元礼心中恨恨的骂了一声,连忙举盾向上。敌人十分的狠辣,虽然步兵们在外树起了盾阵,可这些敌军却射出了抛射。抛射。这是破步兵阵狠招。抛射的箭枝不是平行射出,而是从天下落下。这样的射击,前面的盾阵便毫无作用。原本处于盾阵后面的步兵们,根本无法完全抵挡。
“咻咻咻!”
一支支的羽箭从天而至,大多数只带着个头盔。或者披了件两当铠甲的士兵们立时中箭无数。有的脖颈中箭,有的背上中箭,甚至有的还有脚上中箭,膝盖中箭。只一轮,就死了不少。
近了,骑兵接近了。
五十步!
“标枪投射!”
随着一声命令,骠悍的西凉骑兵们立即拿出了他们的传统招数,扔标枪。
三尺多长的标枪长及脐间,这些西凉骑兵上阵前每人背了五枝。标枪沉重,每支数斤之重。这是西凉人用来对付步兵阵的必备武器。
一支接一支的标枪投射,比之先前的弓箭抛射杀伤力更大。沉重的标枪带着巨大的冲击力,中者必死。连巨大的方盾,都被钉的密密麻麻,插了数支标枪在上面,盾兵的防护力大减。
步兵阵已经不再严紧,露出了不少的空隙。不过西凉骑兵并没有直接冲进去,奔驰着的西凉骑兵眼看着就林撞上盾阵之时,却突然一转身,骑兵们分开了。
一边绕着步兵阵,一边骑射,保持着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他们就是不靠近军阵。许军的步兵阵中的长矛兵们根本刺不到骑兵,阵中的弓手虽然发箭射击,可移动中的骑兵并不是什么好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