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犹如雀舌的小芽已经是茶中上品,而小芽之中状若针毫的才能被称为水芽!若是以此将由‘银丝水芽’制成的茶叶称之为极品,恐怕也毫不为过。
其余几位观赏的评审,也是纷纷将目光投向叶梦新这里,但见茶叶远望去似凝霜积雪,于那霜雪之间,又隐见翠色浮荡,好不喜人。
最后众人不禁微微点头叹道:“单凭这极品茶团,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此茶非人力所致,可遇而不可偏求。出芽英少,蒸培尤难,稍有适当,则沦为凡品,须极尽精微方可造得,实非金银可买矣……”
几人闻言不复语,亦是连连颔首。
将裸茶以净纸密裹置臼中捣碎,继而入茶磨熟碾,等到研磨成粉状,取一锡壶,舀瓮中水沥入水注之中,随后放于小炉之上煮水候汤。
叶明智生在茶商之家,自然懂得制茶之道,因此在父亲身边帮衬倒也得心应手。
“敢问这所用之水取之何处?”其中不乏有人问道。
叶梦新十分娴熟的操作着煮茶的每一道工序,在等候木炭温热闲暇之际,轻笑道:“凡斗茶之道,一在茶,二在水,好茶妙水缺一不得。
此锡壶之水,乃取自寿州八公山下今日的珍珠泉水!”
此言一出让众人不禁啧然,寿州八公山下珍珠泉乃煮茶上佳之选,江淮之地只此一眼甘泉。
其水轻浮异常,然出水极慢,宛若滴珠,故得以珍珠之名。八公山据此着实不近,看来为取得这泉水倒也难为了叶梦新。
“啧啧!古语有云:选水当以山上之水为最佳,而甘泉之水与竹沥之水是为极品。如今茶与水皆为极品,加上妙手茶师调制,又岂能煮不出上等香茗?”
“看来此次斗茶已然没有悬念可言……”
“……”
听着众人的赞美之声,叶梦新父子二人可谓是自鸣得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对面的陆凡,嘴角露出明显的嘲讽之意。
叶梦新放下手中的茶具,冲着陆凡讥讽道:“年轻人,斗茶之道,不仅仅是有超然的信心,还要有充分的准备与积累!”
这时陆凡也已经将茶叶研磨成功,且放入小炉之上开始煮茶,他一边添加木炭一边平淡道:“叶掌柜所用之物皆为上品,即便是所用煮茶木炭也是橄榄核木……”
“哦?你倒是有点见识!”叶梦新没想到自己以橄榄核木为炭,竟然被眼前这个年轻人一语道破。
陆凡随即讪笑道:“但那又如何?我来参加斗茶大会前,有人曾告诉我,真正的斗茶就是面对自己,斗茶的对象也就是自己!叶掌柜如此将众人看做对手,却不知真正的对手就是自己。连一个自己都赢不了的人,你又谈何去赢他人?”
“一派胡言,我父亲乃是茶道高手,又岂是你这在此狂言妄断的?”叶明智早对陆凡的异军突起很是不爽,此刻竟出口教训自己的父亲,这让一旁的他如何能够忍受。
“哦?若非如此,又何必在乎这些茶道之外的虚无东西?若是这些添饰之物是所谓的茶道,那么世人皆是茶中翘楚,又何必在此玩弄什么争斗?”
“你!……多说无益,我们茶中见高低!”
“……”
虽是斗茶之中的一番口角,但是也让众人重新审视了这位年轻人。
尤其是深谙茶道的老茶骨吴老,对于方才陆凡的只言片语,似乎也觉得甚有道理。心中不免暗自揣摩,茶道,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茶道?
说话之间初汤已熟,双方先后自炉上取下汤罐。先是叶梦新以余火煎迫茶盏,待杯盏温热才放回桌上,随即注水为底倾入茶末,接着添水稍许加以调和。
而反观陆凡倒是简单许多,只见他从一旁的茶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从中取出一把颜色紫黑的茶壶。随即将茶汤倾倒进去,以余火煎温。
调膏既毕,便是关键所在——点茶。注汤七次是为最佳,但看那茶宛如冷粥面,咬盏不松。青黑细纹衬着雪白茶乳,愈显茶色纯正可人。
叶梦新以茶勺分取大盏茶汤,使得茶末均匀个个恰好。而陆凡却未有这般诸多过程,只待茶壶温热之后,便向直接吴老等人宣告完成工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