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贵妃自缢,大皇子被幽禁,皇上一夜之间病重,养了五日才能理朝。
金銮殿上,阔别五日的早朝显得尤其忙碌。积累下来的工作堆成山,能在殿上处理的事物都解决了,还是有大量的奏折源源不断的送入了御书房。
“左相,此事就交由你处理。”光成皇帝揉揉眉间,露出些许疲态。
长孙修文上前一步领命,又退回原位。
自从大皇子被幽禁之后,岚贵妃一派的官员纷纷倒戈,现在已经又大半转投皇后门下,如今这朝堂之上,以左相为首的一派独大。右相蔡充几乎已经失势,自己的事情都还管不好,更没有心思来闹腾。
“众爱卿还有何事启奏?若没有了,今日便就这样吧。”皇上低垂着头,手指托着额头,脑仁隐隐抽痛。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皇上,臣有一事。”户部尚书侧移一步走到大殿中间,弯腰行礼不敢抬头。
“还有什么事啊?”皇上有些不耐烦,户部尚书是从他登基一路跟过来的,一向深得器重。不过现在人老了,很多诟病就显露出来,比如啰嗦废话连篇,又比如固守陈规,顽固不化。
“皇上。”户部尚书先不答,而是直接跪在地上,额头在地砖上磕了一下。“臣斗胆,还请皇上册立太子,以镇朝野。”
此言一出,金銮大殿之上一片寂静,无一人敢说话,全都不敢动了。之前也有官员请命册封太子,最后的下场不是丢官就是掉脑袋。怎么户部尚书还敢提这个,莫不是人真的老了,糊涂了?
“立太子?”广成皇帝轻揉额头的手停下来,抬头看向跪在中央的人,官帽之下一头花白的头发,瘦小的身子跪趴在地上。“你也让朕立太子......”
下面站着的官员一听皇上的语气便知这是皇上发怒的前兆,胆子小的已经跪了下来。一人跪了,其余人也纷纷屈膝而跪不敢说话。
“太子。”光成皇帝又叹一声,抬眼望去,因为此事百官跪拜,一直延伸到金銮殿外,不由又叹一口气。“确实是时候册立太子了。”
百官一听皇上并未责骂户部尚书,反而真有立太子之心,心中震惊,却不敢说话。
户部尚书跪在地上,本就是冒着以死纳谏的心,没想到一向眷恋皇位的皇上一反常态,这次竟然同意了,顿时欣喜若狂,不断磕着头喊道:“皇上贤明,皇上贤明啊。”
光成帝微微低头看着地上的户部尚书,眼光晦暗不明,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同百官说:“太子,朕已经有了人选,今日就此退朝吧。”
当天中午,一道圣旨携着册封太子的消息传遍皇宫,宫外随即贴出皇榜,告知民间册封太子一。
敏清王府内,同样也收到了消息。
“怎么会是他?”穆子怀今天没有去翰林院,而是留在王府照顾刚刚从宫内回来的王爷,听到这个消息也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立太子,如今看来也只是皇上的缓兵之计。当了三十多年的皇帝,皇上身居高位的心怎么还会愿意放手。”任丹枫微微皱着眉,虽然是这么说,但对于皇上为什么选那个人做太子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皇甫云华背上新换了纱布,抬着手让穆子怀帮他穿上衣服,一边道:“恐怕新太子现在也震惊着呢,是真正的只惊不喜吧。”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胸腔震动拉扯到后背的伤口,又让他眉头皱起来。
穆子怀连忙扶住他的身体,轻抚背部帮他顺气。“王爷伤口还未好尽,应当小心些。”
皇甫云华勾起嘴角,看了穆子怀一眼,笑道:“这在皇宫里待了几天,子怀倒是学会关心人了。”
穆子怀一愣,连忙放开他,脸上却不受控制的有些发红。方才王爷又将丫鬟都叫了出去,左右看看找不到人,只好认栽的拿过衣服,迅速帮王爷穿戴整齐。
任丹枫坐在一旁,视线还留在王爷胸口的纱布上,直到衣服盖上才移开,望向王爷的目光中带了担心。“王爷日后不该如此鲁莽,若是刺客手往左边偏上一点点,那该如何是好?”
皇甫云华不在乎的摆摆右臂,似乎并不把任丹枫的话放在心上。“多亏了那刺客,若不是这伤,我可能不会这么容易就脱险。”
任丹枫不语,对于王爷的不惜命颇有微词。
“那名侍卫长怎么样了?”皇甫云华也不恼,只是接着问道。前段时间一直被困在宫内,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若不是笃定两人定能猜出他送出的消息,又能尽心救人,独守皇宫的他也不敢如此大胆。
“喂了致哑致聋的药,剜了眼睛之后送到了南方,家中老小也一并送去了。”任丹枫如实回禀,虽然本意是将其杀了,到最后还是决定放他一条生路,但为了确保秘密不被泄露,还是做了最周全的安排。
“南诏使臣呢?”
“不日将会回南诏,已经表示日后愿协助王爷。只是在离开之前,想要见王爷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