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试炼阁原本就是云苍派器宗初代大师祖制作的一个法宝。
那时候器宗刚刚成立,什么东西都要自己制备,大师组作为器宗的老大,为宗门攒家底儿这项工作自然是当仁不让的。
完成的那天,天空中黑云滚滚,遮天避日,很是有一些天降异象的意思。当年器宗的老祖见之大喜过望,直说自己竟然炼制出来了一个异宝,其中的得意自不必说。
可是好景不长,很快,这件“异宝”就出现了一些问题。
试炼阁只有三层,每一层当中都设置了无数的幻阵,能够听过反复的试探来坚定受验人的心智。
当年器宗地盘小,寸土寸金,试炼阁可随身携带,又可大可小,刚好适合器宗的情况。
他本意是想让器宗的子弟在里面锻炼动心忍性的韧力。只是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池,成品的功能和预先的设计很不一样,器宗的弟子们大都是高高兴兴的进去,哭哭啼啼的出来,让当年炼器的老祖很是懊恼。
东西肯定是不能用了。老这么打击徒子徒孙们的积极性,原本只有小猫两三只的器宗就真要绝门了。可是费了这么多功夫和材料做出来的东西,就这么扔掉也实在是太浪费。颇有生意头脑的器宗老祖脑筋一转,顿时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器宗用不了,可以卖给大宗门啊。
一个试炼阁换拨云峰,还是满合算的。
然后,试炼阁就这样成为了云苍派选拔弟子的利器,被一直传承到现在了。
如今长孙凌妍一踏进其中,便感受到那充斥在每一个角落的灵幻之气。
自从得了阙辛老祖的传承之后,她忽然对炼器这项传统手工艺术有了新的认识。
炼器之道,大致分为两种。
一种是让原本已经拥有属性的物品提升或增强,物品虽然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可是通过炼制的过程能让原本的属性获得质的进化。
走这条路子的人,被称为炼师。
另一种则是要高端一些。不只是简单的制作一件物品,更重要的是让它拥有新的功能。比如她现在手中的那个摄魂铃,虽然拥有铃铛的形态,可是真正有用的还是它炼化神魂的力量。
这种力量力量不是材料的聚合就能天然获得的,而是需要制作者的对于内置阵法的设计和绘制才能完成。这样的人,被称为器师。
炼师需要专注和耐心,器师需要创意和韧性。
一件法器的诞生,往往需要无数阵法的叠加作用,即便是质量再好的容器,内置的阵法要是不给力,最后生成的法宝品阶也不会太高。
按理说,这个工作阵宗应当更擅长。可是三界中的这些修阵的人,大都是更关注于上古仙阵的绘制和改良,效果立等可见,有没有烧制的麻烦,所以很少有人愿意跑到器宗去吃苦。
长孙凌妍沿着试炼阁的内墙转了一圈,隐隐约约能看出一些门道。她虽然接受了传承,可是也只是通晓原理,从没自己亲自动手试验过,若真是说起阵法的绘制,那她还真是有的学。
“铃铃铃铃——”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过,试炼阁里面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
看来,试炼即将开始了。
她眼前一花,忽然发现自己视野中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青砖瓦房,空气中满满的都是潮湿阴暗的气息。一盏昏暗的白炽灯泡吊在头上,闪烁的光线之下,室内烟雾缭绕,视线浑浊不清。
这里,似曾相识。
堂中主位坐着一个干瘦的老者,他黑红的皮肤上满满的都是皱纹,嘴角两侧有深深的纹沟,拉的他嘴角下沉,一脸的悲苦之象。
他环顾了四周,片刻之后便开口说道。
“长孙家承先祖的庇佑,族中代代都有子弟踏上大道,也是本家的荣幸。”
“今年的选拔更是有三个孩子获得了机缘,我长孙坤龙作为族长,也觉得脸上得光了不少。”
“按照祖宗的规矩,为了保证能够安心修行,得了传承的孩子都要留在老家的风水灵地,你们各家都知晓吧。”
长孙凌妍一回头,果然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他们那个时候还很年轻,一脸漠然的站在那里,仿佛族长的话并没对他们产生任何影响。
知道族会开完,她被一个壮硕的中年女人强拉着进了后山的祖宅,长孙凌妍才忽然回过神来。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爸爸妈妈怎么会就那么冷漠的看着自己被留在了老家,一声也不吭的丢下自己就走了?!!!
对,这是幻阵,我是在试炼阁里,这些都不是真的。
她站在空荡荡的厢房之中,努力的安慰着自己。
老宅虽然破旧,可却是坐落在一个灵脉之上,长孙凌妍的悟性极高,修为自然也是节节攀升,很快就将同期入门的另外两人甩在了身后。
这十年间,除了族长和那个壮硕的堂姑,她没有再见过任何一个人。
长孙凌妍渐渐习惯了这样清苦的生活。日复一日,她心中只有道,其余诸事都不怎么挂心了。
再然后,父亲和母亲的模样也渐渐的从她脑中淡去。虽然想起来还是有种淡淡的惆怅,可是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辗转难眠,委屈憎怨了。
这样也不错。修真之路本就是长久的孤寂,牵挂越多反倒是一个阻碍。
这些日子,她越来越感受到自己身体中的灵气充盈,丹田之中隐隐有了大股大股的气团在涌动,似乎已经有了筑基的迹象。
“凌妍,这是增灵丹,今天晚上你将它吃下,明天一早便准备筑基吧。”
堂姑拿着一丸黑色的药丸走了进来。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族长的吩咐说了一遍。
长孙凌妍并不喜欢族长。这些年来,族长虽然出现的时候不是很多,可是每每看到她都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似乎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即使他掩饰的再和蔼可亲,长孙凌妍还是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疯狂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