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门被轻轻的敲了三下,门外传来了余华的声音。
瘦高的青年站在门外,面色苍白憔悴,可是一双凤眼之中,却是熠熠发光,亮的惊人。
“小师弟,你这样阴阳交错的炼铸办法简直是神来之笔!我这几日反复的推演,竟然觉得其中蕴含着天衍之术的大奥妙!”
“小师弟,你是个天才,你若只是局限在器宗的条框之内,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生生浪费了自己的才能!”
说着,余华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羊皮纸。在玉简横行的修真界,这样古旧的东西已经很少能看到了。余华手中的羊皮纸显然是有些年头,上面的字迹模糊不说,就连纸面都破破烂烂的,似乎一阵风就能给吹散了。
只见他小心的将这羊皮纸递到长孙凌妍的面前,语带激动的说道。
“你看看这些。这些都是我能找到的古阵,你若是肯动手,一定能造出些有趣的东西!”
长孙凌妍皱了皱眉。
她刚刚快速的扫了一眼羊皮纸上面的图样,心里又是一阵阵的发沉。
虽然她并不能完全看明白那些神秘莫测的线条,可是这种熟悉的能量流动方式,十有*是和魔修有脱不开的干系。
她倒不是鄙视魔修。事实上,在长孙凌妍的心中,那些敢于直面自身*的魔道中人,比起某些道貌盎然的正道伪君子,人品不知道要好了多少个等级。
可是眼前的这些阵法,却实实在在的应了器宗的门规禁忌——伤天理,违天和。
余华为什么还在研究这些?
长孙凌妍轻轻的将那羊皮纸又推了回去,正色肃然的说道。
“师兄,你太高看我。”
“凌妍资质平平,哪能知晓天衍术数这样精深的道理。我能做出魂器实属上天眷顾,歪打正着,师傅也早就和我说过,论天分,我差师兄远矣。”
“承蒙师兄不弃,让我见了这上古的法阵,已经是我的大机缘。可天分所限,这样高深的构图我实在是看不明白,师兄还是别为难我了。”
听她这么一说,余华眼中的光芒渐渐的暗淡了下去。
他忽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的说道。
“我只是觉得,炼器就是炼器,不能因为人有了立场就把炼器之道也做了区分,阵法只引导灵气流动的方式,本事是没有对错的。”
“我们器宗虽然也算是上界炼器的头一把交椅,可是自开山立派以来,一共出了几样能看的东西?那些人天天钻研着铸剑补剑,和山下的那些铁匠们有什么区别。”
“总是迎合别人的需求,虽然吃得饱,可是却永远成不了人上之人。”
他忽然咳了一声,清瘦的面容上隐隐带着遮掩不住的野心和企望。
“我们是器师,不是铁匠。我们应当站在那些剑修的头上,让他们为我们的作品疯狂、争斗、祈求,这才是身为器师的真正样子。”
“只靠着器宗这点东西吃老本,器师是不可能出头的,我们终究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博众家之长才能立于不败的巅峰。”
他有些期待的看着面前瘦弱精致的少年,眼中带着不容错辨的狂热和激赏。
“师弟,你明明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要遮掩自己,将功劳都归在那些尸位素餐的老头子身上?!!”
长孙凌妍却摇了摇头。
“师兄,人各有志。”
她大大的猫儿眼直视着余华,目光中满是坦诚和真挚。
“师傅说了,咱们炼器之人要有畏惧之心,要不伤天理,不违天和,我一直记在心里。”
“咱们做出了一样法宝,怎么用是别人的事。倘若在做之前就知道是杀戮凶煞的东西,我自己根本就下不了手。”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你果然看得懂!”
余华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不大,却带着十足的畅快和轻松。
“可叹我发现的太晚,只让一个懂我之人,被那些古板僵化之人洗了脑!”
他忽然止了笑声,形状优美的凤目紧紧的盯着长孙凌妍,语气坚定的说道。
“师弟,你有天资才华,不要被一些无用的东西干扰了你的思路。”
“你说人各有志,师兄我不强求。”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音鼎出来,随手就丢给了对面的少年。
“倘若有一天你改了主意,那便立时来找我吧,你想要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师兄都会给你准备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