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魔宫,一股奢靡的气息扑面而来,高大的穹顶之上,雕刻着繁复华丽的图纹,黑金盘龙柱上,盘龙乃是用昂贵的日光石雕成。地上铺着厚厚的高山羊绒毯,统统染成了暗红色。无数美艳的侍女立在殿中,有捧酒的、端茶的、跳舞的,各个美丽非常。
一只通体漆黑的雄狮趴在地上,乃是弑地尊者的灵兽——黑魇狮。狮身足有一丈长,四肢粗壮,神情凶悍。狮子旁边是一张华丽的宝座。
弑地尊者身形高大,虎背熊腰,穿着一身暗色劲装,不拘一格地在肩上开了几个大口子,以金银制成的护甲相连,赤着一条肌肉虬结的胳膊,接过侍女手中的酒盏,咕咚一声喝了个精光。
莫天寥外面罩了一件兜头的斗篷,把自己掩藏在斗篷之中,在弑地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弑地。三百年过去了,这货一点也没变,还是那般喜欢装腔作势,附庸风雅,明明喜欢大碗喝酒,偏要用精致的玉盏,用小酒盏喝又觉得不过瘾,就把玉盏做成了海碗大……
“是你找我?”弑地尊者伸手让侍女添酒,漫不经心地看着台下的小修士。
“晚辈见过弑地尊者。”莫天寥抬手,意思意思地行了个礼。
弑地尊者有些不高兴,这小辈见面竟不跪拜,身边的大狮子感觉到主人的情绪,支起脑袋冲着莫天寥呲牙。
“冒昧来见尊者,实属无奈,然只有尊者能完成家父遗愿。”莫天寥用年轻而清亮的声音说道。
“你父亲是什么东西?”弑地有些不耐烦,这种人他见得多了,什么为了完成祖上遗训给他献宝、为了母亲的遗愿来投靠他、为了家族的荣耀来给他做牛做马,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莫天寥微微勾唇,抬手,一把掀开斗篷,露出了一张俊美异常的脸,眉若斧削,鬓若刀裁,剑眉星目,气质斐然。
“咣当!”手中海碗大的玉盏掉在了地上,灵酒泼溅出来,甩到了大狮子脑袋上,沾湿了威武的黑色鬃毛。大狮子蹭得一下跳起来,不满地冲主人呲牙。
“煅天!”弑地从宝座上跳起来大叫出声。
殿中的侍女被这灵力浑厚的声音震慑,有些承受不住地跪在地上。
莫天寥早有防备地在周身布了一层防御禁制,稳稳地挡住了弑地的大呼小叫,不紧不慢道:“尊者可否与晚辈单独一叙?”
弑地尊者这才反应过来,这小辈称是为了父亲的遗愿,煅天都死了三百年了,就算夺舍了也不该才筑基修为,所以这人不是煅天,但那容貌绝对跟煅天有关,连连挥手:“去去去,都下去!”
殿中的侍女鱼贯而出,很快,殿中便只剩下了两人两兽。
黑魇狮好奇地跑下地,围着莫天寥转了一圈,冲他威胁地呲了呲牙,凑过去嗅他的气息。一只白色的毛脑袋从莫天寥的衣襟里钻出来,张开粉色的小嘴打了哈欠。
“呜……”大狮子看到那小毛球,脖子上的鬃毛立时竖了起来,抿着耳朵压低身子,似乎有些害怕。
蠢狮子,小猫瞥了那一丈长的大狮子一眼,三百年不见,还是这么蠢。
大狮子向后退几步,再退几步,掉头就跑,吧嗒吧嗒跑到弑地身后藏起来,奈何身子太大遮不住,只能自欺欺人地把脑袋藏在主人屁股后面。
“这猫……”弑地瞪大了眼睛,几个魔尊自然都是有灵兽的,一个比一个长得凶悍,唯独煅天,每天顶着个牙都没长齐的小猫崽。为此没少遭到几个魔尊的嘲笑,但煅天依旧我行我素,还一直不跟那猫仔签血契。
“是我父亲的猫,父亲临终前交代我一定要照顾好他。”莫天寥垂目,眼神柔和地看着怀里的小猫,抬手摸了摸小猫的头。
看到这个动作,弑地确定,这人确实不是煅天,因为煅天每次跟他的猫亲近,都是丢人吧唧地直接把脸贴上去,将猫从头到脚亲一遍,然后被挠一顿。
“我可没听说,煅天有什么儿子。”弑地冷静下来,望着那看起来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煅天都死了三百年了,夺舍重生要在死的刹那夺舍,那生儿子也肯定得在三百年生。想爬煅天床的人不知凡几,但那暴殄天物的家伙从来都是把美人当烧火工用,难以想象是谁为他生下的儿子。而且,这三百岁的儿子,怎么可能只有筑基修为?
“尊者可愿听个故事?”莫天寥笑了笑,不等弑地点头,便随意地在地毯上坐了,深吸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