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的阴雨,擂台赛结束后,整个风华山在雨幕中显得安静了不少。
这期间,夏无央每天都在修习功法,抽空就去看看倒床不起的慕容卿。
你说也怪,连续十多日倒床不起,要死也死不了,这病歪歪的也不见醒。无代山的灵药灵丹,以及慕容老爷子从天衍宗那里命人捎过来的护命法宝,都快把慕容卿的房子给淹了。
“阿卿,你怎得还不见好呢?”
这一日刚走到门口,屋内传来的女声让夏无央脚步一顿。门并未关严,透过门缝,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与慕容卿同属白莲花属性的君怜。
雨有些大,水汽从山涧中形成袅袅白烟,摇曳在天地蒙蒙的绿林中。苍苍的濡湿感,配上床头美人担忧的面容……那一声“阿卿”饱含无限倾慕,柔柔的,惹人垂怜。
总的来说,是很唯美的一副画卷。
夏无央在门口呆站了半晌,脑子放空,等她回过神来时,手还保持着推门的动作,最终……转身离去。
别误会,她才没有因此伤心难过,只是对于君怜喜欢慕容卿这件事过于震惊罢了。
记忆里君怜这种高高在上,完美如同女神的生物,喜欢的应该是那种同她一样完美的雄性。慕容卿完全是萌、jian星人,每天不过来逗摆她两下就浑身难受的主。
难道是同为白莲花属性,所以惺惺相惜?
下雨的日子里,白莲花和白莲花才更配吗?望天。
显然,屋内的君怜早在夏无央推门的瞬间就察觉到她的存在,不过看对方并没有想进来的意思,也就装作全然不知。
这一日她已经用同一种方法,相继引得好几人离开了。
最初是夏师叔,后来是轩辕晴和几位结伴探望的女修,最后才是她夏无央。
擂台赛后,声名大振的不是并传天华双才的她和慕容,也不是师弟轩辕问,更不是剑修新秀李福泽,却是打掉入望断崖就被人讳莫如深的夏无央。
走哪都能抢掉别人的风头,真真是可恶。偏偏母亲总是在自己提到她时,总是不置一词的笑。完全不放在眼里的态度让她心中也闪过许多好奇的念头。
她忍不住询问,母亲是如何说的?
母亲说,“怜儿,并非娘不想告诉你,而是有些秘密,越少人知道,才能保证它永远都只是个秘密。以你的资质,只要道心坚定,必能羽化飞升,俯瞰三界。”
所有清心寡欲的修士,都抵不过一个俯瞰三界。
支着结界,漫无目的的走在雨中,夏无央不知不觉就溜达进了氏族祠堂。下意识的仰首,今日横梁上不见芳华绮丽的身影。
下雨天,连老祖他都躲在被窝里睡大觉了吗?说起来昆仑派邪魔一事,他老人家发那么大火,也不怕脸上多长几条皱纹。
多么熟悉的祖师牌位啊,正中间醒目的那一位应该就是开山祖师,牌位上书写姓名的文字曲里拐弯,她看不懂。
想来是失传已久的文字,一笔一画间蕴涵着通达之意。小时候她也在这里罚跪过两次,要么是草草一瞥,要么是低头看剑法,从来没有多加留意过。如今闲来无事,伴着雨打地面的律动,竟然有了不一样的发现。
不同于夏无央的惬意闲适,轩辕晴打回了无境山,心中的憋屈感有增无减。人人都道她轩辕晴与掌门之女关系密切,亲如姐妹。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为了什么。
在君怜面前,即使她身份不俗,身为成国公主,却依然犹如丑小鸭。
君怜能够毫无压力的站在慕容卿身侧,她不行。
君怜能够在守擂台上与慕容傲视一方,她不行。
君怜能够坐在慕容卿的床边温言软语,她不行!
哎,等等,她为什么不行?
脑筋突然转过弯来的轩辕晴眼中闪过精光,一拍大腿,她君怜能坐在慕容哥哥床边温言软语,她为什么不行?
闺蜜的男人就是我男人,该抢就抢。
山涧中的溪流在雨水的灌注下粗壮了不少,匆匆流过犬牙参差的坡地。夏无央盘腿坐于蒲团前,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排列有序的牌位。
有星罗浩瀚之理,但晕头转向的鬼画符文字让她摸不着头脑。
“想来师祖飞升前,这祠堂里应该还没有供奉,文字已经不可考了,后人是如何辨识的呢?”
“应该有在牌位后面加注可辨识的记载才对。”自说自话,夏无央偷偷观察四周,发现没人。支着身子从蒲团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够着离自己最近一道牌位。
翻开一看,果然。
每个排位后面都有注解,师祖们或飞升,或陨落,日期和山门身份都一目了然。
“沉凰?上古大能?”哇塞,她拿到的是谁,听起来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往下看,“陨落?!”
“竟然陨落了!”
不敢置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夏无央才把内心忧郁的把牌位放回原处。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瞬间,那些正面的复杂文字好似活了一般,串联变幻,她看不真切,依稀辨别了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