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灼华在床榻上,心中忧虑卷碧会不会不肯说出莫府的事情,对着怡红说道:“你去把我娘请过来。”
怡红知道周氏定然是要处罚卷碧的,面上反而笑容甜美,“小姐,您先养好身子,表小姐也说了不能忧思过重。”
齐灼华捏了捏眉心,呷了一口咸甜交加的蜂蜜水,着实觉得难受,一时也顾不上卷碧,就倦倦得躺下了。怡红蹑手蹑脚坐在一边,虽然心里想要看卷碧收到什么处罚,但不敢离开了齐灼华。就算是如此,唇角也翘起一个得意的弧度。
周氏是个理智的人,只不过再理智的人牵扯到了自己的儿女,也都会不那么理智。周氏看着卷碧的沉默不语,肩膀气得是发抖,发狠让卷碧跪下,“跪两个时辰,每日里的这个时候都跪上两个时辰。”
跪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上,原本就已薄西山的斜阳渐渐沉了下去,初春里更是起了呼呼作响的风,吹动常青的樟树叶哗哗作响,平添了一丝的凉意。
等到了时辰,怡红偷偷跑了出来,“你说说你,同夫人较什么劲儿。”
“我只知道小姐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卷碧说道。
怡红的眼神闪过奇异的目光,轻声说道:“夫人让你跪了那么久你还不明白,夫人是为小姐好。”
卷碧此时低头不说话,怡红搀扶着她也到了房间门口,撇撇嘴说道:“夫人和小姐是一心的,怎么会害小姐,算了,和你这个死脑筋也说不通。诺,你今个儿歇着吧,我替你守夜。”
怡红是个有脑子的,卷碧今个儿跪了那么久,再去守夜若是生了事故,整个院子的人都会遭殃,所以此时自己揽下了责任。
而齐灼华这一夜果然睡得不算安稳,往往睡上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就会醒过来用些温蜂蜜水,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才会继续睡下。
因为卷碧每日要跪上两个时辰,守夜的事情就全部落到了怡红身上,只是两三天这样守夜,怡红的眼底有了淡淡的青色。
“让卷碧守夜就是。”齐灼华说道,“你累成了这般。”
“夫人前些个日子罚了卷碧。”怡红说道,“跪了那么许久,小姐你看,最近她走路都十分慢。”怡红说完了之后就有些后悔,这个消息原本一直瞒着齐灼华,谁知道自个儿太过于困顿,才吐露了口风。
齐灼华这才想到了第一日母亲铁青着脸,这几日见着了卷碧似乎也没有好脸色,齐灼华很是喜欢卷碧的衷心,此时低声道:“怎么不早告诉我。”
怡红说道:“不过是一两个时辰,再说了,夫人吩咐了不许用这件事情让你伤神。”
齐灼华揉了揉太阳穴,“我晓得了,怡红,你替我寻母亲过来。”
怡红心里的嫉妒如同疯草一般在增长,小姐刚知道卷碧被罚,更何况已经过去了三日的功夫,还要提卷碧讨公道?怡红看着齐灼华脸色依旧是苍白,不住地手指揉搓自己的太阳穴,小姐虽然比第一日好了许多,这几日仍然头疼晕眩的厉害。
“还愣着做什么?”齐灼华推了推怡红。
怡红低头,“奴婢一直没有问,那日在莫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齐灼华眉头微皱,语气也冷了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快去吧。”
怡红咬着下嘴唇,也不抬头看齐灼华,匆匆跑了出去。
齐灼华想要找周氏也是有缘由的,两世为人都是周氏的子女,她十分清楚母亲的脾性,若是母亲认为卷碧是个不中用的,恐怕等到她身子一好,就会给卷碧安排好了出处,甚至任谁也挑不出一点儿的错处。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齐灼华才打发了怡红,去请母亲过来。
周氏屏退了众人,“你这丫头真真让我不省心,什么事情等到你好了再说,为了一个卷碧丫头,巴巴让人请了我过来。”
“娘。”齐灼华软语和周氏撒娇,说道:“之前我一直想着和您说一说莫府的事情,那一日是我吩咐让卷碧不要说的,因为牵扯到了莫家小姐的隐疾。”齐灼华娓娓道来那一日发生的情况。
“卷碧是你的心腹,那么怡红呢?”周氏说完了,摸了摸齐灼华的脸颊,“你这件事情不应该瞒着怡红,让她心里起了旁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