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她的生命力有多强大,当初遭受伏击,受了那样的重创,都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现如今却经受不起不到一刻的呛溺?
秦放歌不相信。
他舀起一瓢冷水狠狠泼在那女人脸上,然后如愿以偿看到她抽搐了下。
没有死,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便叫她死了?他还有许多手段要一一报复在她身上,他受了多少苦,她便要受多少苦。她欠他的债,他会一样不少从她身上讨回来。
秦放歌两手交叠着用力按她腹部。
她应力从嘴里喷出好几股水来,稍后她低咳了声,慢慢醒转过来。只是眼神呆滞,木然地望着天空好一阵眼珠子才会转动,视线缓缓飘移下来,落在秦放歌脸上。
秦放歌脸上浮着冷漠而嘲讽的笑意,眸光幽深,望不到底。
“杀了我吧!”十二娘望着他,眼里一片平静,仿佛已然勘破死生。
“就这么让你死了。”秦放歌冷笑,“岂不是太便宜你?”
也是,这也太便宜她了。十二娘缓缓垂下眼睫,只觉倦极累极,实在无力再想这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最可怕不过是死,她已经死过一次,既然这条命是他捡回来的,如今还给他便是。
至于他要如何折磨她,那也只能悉听尊便,谁叫她欠他?
“不说话?”
“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十二娘苦笑。
“就不为自己辩解一二?”
“那你信么?”
“不信。”秦放歌顿了下,果断摇头。
十二娘再次苦笑。就知道他会这样说,既然如此,那又要她辩解什么?
她的再度沉默令秦放歌愤怒,她出卖了他,如今看到他难道不该心虚不该愧疚不该害怕?可她为何竟这般镇定坦然?既没有惊惶恐惧到全身发抖,也没有痛哭流涕地跪倒在他脚下哀求,她只要死,只要他给她一个痛快……
死,很好。他会让她死的,只是不会让她痛痛快快的死。
秦放歌冷冷笑了,起身将她拖至院外的篱笆墙边,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将她绑在栅栏上。
那是个很屈辱的姿势,十二娘被堵着嘴反绑在木栅栏上跪于地上。绳子捆得很紧,她完全动弹不得,只能挺着背僵硬地跪着。这其实是在意料之内的,早知他会想法子折辱她,如今这样不过只是开了个小小的头,接下去他还会怎样污辱她折磨她?完全不是她所能预料。
天渐渐黑下来。
向晚时分,正是蚊虫肆虐之际,偏偏她又在潮湿的林荫处。耳旁尽是嗡嗡嗡的蚊鸣声,头脸手颈,但凡j□j的部位就逃不过蚊虫的叮咬。十二娘如今才知道那种奇痒痛麻却又无力抓挠纾解的滋味——真不如死了的好。
可是她死不了,连咬舌自尽都不能。
夜渐深。
万籁俱寂。
一片寂静里只闻虫声呢哝。在这样静谧的夜里,身体上一点点的不适也会放的很大,又何况是那般钻心入骨的奇痒。十二娘的眼皮已经肿的睁不开,脸上像是被抹了辣油,火烧火燎般痛楚,又像有无数蚂蚁在咬噬爬行,令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
恨不能失五感闭六觉,就此成泥胎木偶。
小屋里的灯不知何时亮起,窗纸上映出秦放歌高大的身影。有一阵他推开了窗,探身朝外张望了一阵,而后便坐下来,把两腿高翘在窗台上,悠闲自在地在窗前喝起了小酒。
他瞧不上她。
十二娘知道,打从那一晚她爬上他的床,试图诱惑他起,他便再也瞧不起她。
耳中忽有古怪异响。
“嘶嘶嘶”仿佛毒蛇吐蕊,由远及近从左侧快速地向她靠近。
她心中大震,蓦地转过僵硬的脖颈,黑暗里有幽蓝两点光亮,彷如鬼火一般朝她飘来。她涣散的目光顿时一凝,已看出那是一条青皮巨蟒。趁着暗夜,那孽畜毫无顾虑地朝她扑来,显然已将她当做今夜的晚餐。
恐惧刹那间攫住了她的心,她终究是害怕了,几乎是不由自主便挣扎了起来。然而捆住她的绳索都是特制的牛筋绳,凭她的本事根本就无法挣断。她扭了两下便停下来,心头泛起难言苦意,从看到秦放歌的那一刻她就想到她会死,她想过许多种死法,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竟会成了巨蟒的点心!
这般不堪的死法多少让她有些不甘。
然而已容不得她再不甘了,巨蟒张开大口,令人恶心的腥晦臭气霎时从它口中四散弥漫。
她无力自救,只能眼睁睁看那血盆大口逼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