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阿瑶大为骇异,挣扎着出声质问,却只听到一声轻笑。跟着是一阵更为猛烈的撞击。身体深处某一点如中电击,酥麻颤栗痉挛。她只觉脑中一空,眼前似有烟花爆裂开来。四肢百骸如泡在温水当中,懒洋洋轻飘飘似浮在云端。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才慢慢回来。然而人却并未因此而清醒过来,身体疲累,脑子也昏沉沉无法思考,浓重的睡意铺天盖地袭来,不知不觉间她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睡到次日辰时。
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
密不透风的帐帷内还有些昏暗。阿瑶还有些不大清明,神思昏昏,又迷糊了一阵,方睁开了眼。脑海里依稀还有昨晚那场春梦的痕迹,虽只是场梦,却真实地令人心悸,就恍如真的发生过一般。
只是这帐内除她再无旁人,身上的衣衫也都好好地穿在身上。她之前是和衣睡的,睡前穿什么,现在便是什么。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恐怕便是衣带襟口有些凌乱而已。
身下也十分干净爽利,并未有酸胀粘腻的不适。
至此,她真要信这是一场春梦了。回想梦中景象,阿瑶由不住羞愧,只觉脸上火烧般滚烫。她这是怎么了?如何竟会做出那般淫/荡的一个梦来?然而一坐起身,便有粘液从腿间流出来,这让她生出不那么好的感觉来。
她拿了干净衣裤到净房换下亵裤,低头看时,她便知道自己可能把事情想简单了。裆底上面非是血痕,而是薄薄的一层浊白之物,隐隐有淡淡的腥味,是什么不问可知。
阿瑶怔怔站着,心里极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春梦。
而是她在睡梦当中被人淫辱了。
她甚至不知道做这件事的人是谁。那人不知用什么手段迷了她的神志,完事后又抹去一切痕迹,有意让她误会这是场春梦。这是在江天成的地盘上,有谁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毫发无损且来去自如?
阿瑶每往深里想一层,便觉身上的寒意加重一分。
她木然站着,直到听到外面响起敲门声方回过神来。
门外廊下站着杜汶:“斋主命我们即刻动身去宏光寺,瑶姑娘你收拾收拾便出来吧!”
阿瑶却跟没听见一般毫无反应,只直愣愣盯着杜汶瞧,像是要在他脸上盯出两个洞来。杜汶被她盯得极不自在,颇有些心虚地转开眼避过她的目光,讪讪问道:“瑶姑娘,你怎么了?”
她仍是不说话,脸色苍白眼神空洞,跟中了邪似的。
“瑶姑娘——”
阿瑶这才回魂,望着杜汶茫然问道:“你说什么?”
杜汶只得将先前的话又重复一遍,道:“斋主命我们去宏光寺,时候不早,还请瑶姑娘快些!”
宏光寺是岳州的一处福地,寺院位于城东的象山之下。寺内供奉的文殊菩萨据说极为灵验,故而多年来一直香火极旺。当然,阿瑶他们去宏光寺并不是为拜菩萨。路上她才知是今日一大早秦放歌便动身出了门,江天成派人跟踪,于是便跟到了宏光寺。
马车在离宏光寺几里地远的村落外停下。
这是到寺院内去的唯一通路,必须得从村落中的小径间穿越过去,道路很窄,自不适合车马通过。
阿瑶跟着杜汶下车,进入村落之中,却在半途便踅进一家农舍之中。
她正奇怪,却见从院内的一间屋舍呼啦啦走出一堆人来。当首的那人一袭天青袍服,正是唐初楼。
阿瑶由不住慢下脚步。她只觉心里发紧,眼见得他大步流星走过来,忙侧身让在一旁躬身垂首行礼。那人并未因她的出现停下脚步,径直从她面前走过,连眼角都没朝她瞟一瞟。
有风吹来,她觉着有些冷,禁不住微微发抖。
紧接着走过去的是他的近身随侍泛香。
泛香之后则是两个陌生男人,一人着儒服,三四十岁左右,文士模样,另一人却是一身戎装的年轻武将。两人身后是江天成,稍次一点却是阿芙,再往后是一队二三十人左右的精兵,却并未有见唐连、唐庭的踪影。
阿瑶怔了怔,便见江天成走过来,也不说话,只使了个眼色过来。她尚未回味出是什么意思,便被杜汶一拉,随在江天成之后到了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