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殿中,冷潇雨叱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们?”秦暮阳冷冷的道:“为什么?薄云,你告诉你二哥为什么。”李薄云为难道:“大哥。。。。。。”陈东儿气道:“薄云,你还唤他大哥做什么?他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下毒给我们,还称得上什么秦爷?我们真是看错他了,这种人根本就不配。”遂转向秦暮阳,怒道:“秦暮阳,你把轩儿还给我们。”秦暮阳瞥了一眼陈东儿:“哟,一向温顺的东儿妹妹也有老虎发威的时候?你只要乖乖听我的,我自然会让你的轩儿活得好好的,你别担心,你和薄云也只是中了迷香,全身无力而已,过不了几个时辰就会没事的。至于你二哥二嫂,我可就不敢保证了,谁叫他们没有你们听话,只好下重一点的毒了。”李薄云道:“大哥,你不是说只是请二哥二嫂过来吃顿饭吗?如今这又是何故?”秦暮阳摇摇头:“李薄云啊李薄云,你还真是天真,你以为我会让和我争夺盟主之位的人与我赛场相见?到时候当着天下武林,我怎么能确保万无一失的坐上那个我梦寐以求的位子?”李薄云道:“难道大哥为了那个武林盟主,就不顾兄弟情义了吗?其实,你若想要,二哥不会和你争的。”秦暮阳冷笑一声:“不会么?那是你心无权念,你问问你的好二哥,问他看不看重那个位子?”
冷潇雨用鼻子哼了一声,道:“武林盟主之位,是凭借真本事坐上去的。不是你这种小人行径得到的,以谋害兄弟来达到目的。那样就算你成为了天下武林盟主,你也坐不安稳。”秦暮阳怒道:“冷潇雨。不要总觉得你武功在我之上,就以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最恨的就是你这种表情,永远都是居高临下的看人,别以为冷家家大业大就可以把别人都不瞧在眼里,我忍了你十多年了,从小你就是大人眼中最优秀的孩子,不论我如何努力,都得不到些许的赞赏。你每天只知道呼朋唤友的,却能坐拥无尽的财富,而秦府能有今日,都是我秦暮阳一手打拼出来的,你凭什么觉得你就比我优秀?因为武功比我好么?如果我有更多的时间勤加练习,也一定不会输与你。”冷潇雨轻蔑的目光看着秦暮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大部分家业都是靠薄云帮你打理,你没时间练功?我看是你资质欠佳,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提高罢了。”“你。。。。。。”秦暮阳怒喝:“不要用你这种眼光看我。别忘了你现在身中剧毒,你武功再强又能怎样?内力再深厚也不可能将毒逼出来,就算你今日侥幸不死,日后也是废人一个。再也没有资格跟我争。”冷潇雨一直盯着秦暮阳的眼睛,等他吼完了,平静地问道:“轩儿在哪里?”秦暮阳一愣。他想不到冷潇雨会在此时问出这个问题,便顺口答道:“你放心。我房间有最好的护卫,他被保护的很好。就不劳你费心了。”冷潇雨不再理会秦暮阳,他轻轻走到柳含月身边,在妻子旁边坐了下来,温柔的抚着柳含月一头乌发,他知道今日秦暮阳是不会放过自己了,武林盟主之位只不过是个幌子,也是直到此时他才明白秦暮阳十多年来对自己的积恨有多深,平时的言谈中,秦暮阳就时不时的冷语相对,冷潇雨总觉得他是因为嫉妒,以冷潇雨耿直豪爽的生性,从来不将这些放在心上,今日被秦暮阳下毒,他才真的看清了,原来那不是嫉妒,而是嫉恨。一个心怀嫉恨的人,是不会对所恨之人心怀仁慈的,更何况这种仇视一忍就是十数年,看来秦暮阳早就想彻底拔掉自己这颗眼中钉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就此一笔勾销,他冷潇雨会记得今日的一切,总有一天他会让秦暮阳血债血偿的,只是可怜了他至爱的女子,也跟着他受这种剧毒焚心的痛。
一直低头抱着女儿的柳含月感受到丈夫的轻抚,慢慢抬起头,一双清澈如水的眸中没有丝毫的恐惧,也没有丝毫的怨恨和愤怒,柳含月将头轻轻靠在冷潇雨的肩头:“潇雨哥哥,月儿这一生都被你宠爱,由你呵护,真的好幸福,你看我们的女儿多乖,她睡得好沉,小脸这么粉嫩,好可爱。潇雨哥哥,我们给她取名冷月吧,她脖子上的玉石,上面有两个字,就是‘冷’、‘月’,这或许就是天意,我们应该顺从天意。”冷潇雨柔声道:“很好听啊,就叫冷月,她是我们最爱的小月月。”柳含月在女儿脸上亲了亲,轻笑道:“小月月,咱们有名字了,小冷月,多好听的名字,你知道么?爹爹娘亲好爱你,好爱你的。。。。。。”柳含月的声音越来越低,终是无力苦撑,在冷潇雨怀中昏睡过去。冷潇雨将柳含月轻靠在椅背上,抱过女儿走至陈东儿面前:“东儿妹妹,麻烦你照顾好小月。”此时的陈东儿早已是泪流满面,他抱过冷月,向冷潇雨道:“二哥,都是我们对不起你。。。。。。”冷潇雨拍拍陈东儿的肩:“东儿妹妹无需自责,此事和你无关。”说完,走向李薄云:“兄弟,二哥真是看错你了。你看着我的眼睛老实告诉二哥,你就这么想置我们于死地么?薄云兄弟,你于心何忍?”李薄云悔恨羞愧无言以对,他只有依言抬起头,当他与冷潇雨目光相撞的瞬间他就明白了,冷潇雨根本就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而只是有话要说,只见冷潇雨用唇语慢慢地说:“我拖住他,你速去救轩儿。”此时的冷潇雨背对着秦暮阳,秦暮阳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层,在他眼里,冷潇雨不过一介匹夫,那种豪迈在他看来也只是逞匹夫之勇而已,冷潇雨细腻感性的一面,却是他秦暮阳永远无法企及的。以前是他自己不愿意去了解,以后。他是永远都没有机会了,他并不知道在冷潇雨的眼中。那个武林盟主的位子根本就不足挂齿,他梦寐以求的宝座在冷潇雨的心里是不值一提的,冷潇雨酒后的无心之谈却成了他耿耿于怀的心病,多年来的积恨终于爆发了,使得他不问青红皂白便来了个自以为很高明的先下手为强,如果他愿意更多的了解他的二弟,他就会明白,只要他一句话,别说是冷潇雨看不上眼的武林盟主了。就算是要冷潇雨的命,重情重义的冷府大少爷都会毫不犹豫的双手奉上,可惜他太不了解他的二弟了,一杯毒酒葬送了十多年的兄弟之情,也将他变成了不仁不义残害兄弟的恶魔。
领悟了冷潇雨意图的李薄云连连摇头,是了,刚才冷潇雨有意无意间问轩儿在哪里的时候,他就仔细将秦暮阳的话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原来。他的二哥在生死关头,心中所惦念的,还是兄弟之情,可如今。却是兄弟害了他,李薄云悔恨万分,他拼命的摇头。冷潇雨身中剧毒,若在此时动用内力。就算不死也会成为废人,他不能这么自私。不能眼睁睁的亲如手足的兄弟再为自己付出生命了,然而冷潇雨并没有容他多想,而是直接向秦暮阳出招了,且是致命的招数,直取秦暮阳的要害。还在洋洋自得,以为冷潇雨在做最后告别的秦暮阳根本毫无防备,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冷潇雨一掌,然而就算冷潇雨拼尽了全力,终因毒气漫延而虚弱了许多。震惊之中的秦暮阳立刻回击,二人缠斗在一起,打斗中的冷潇雨回头给了李薄云一个眼色,李薄云随即夺门而去。陈东儿抱着孩子退之墙角一隅,看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兄弟之战。
冷潇雨毕竟不支,几招下来已经无力招架,秦暮阳却步步紧逼,似乎要置冷潇雨于死地才甘心,眼看着冷潇雨一退再退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秦暮阳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长枪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直冲冷潇雨眉间刺来,但是他并没有如愿,一把长剑格挡开了他的长枪,力道之大令秦暮阳一惊,他趔趄的退了好几步,才踉踉跄跄的止住了脚步,口鲜血喷了出来,腑内翻江倒海的,痛的他一时缓不过气来。抬眼看去,只见张春华怒气冲冲的站在面前,整个身体挡住了身后的冷潇雨,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禁道:“你怎么回来了?”张春华怒道:“我怎么就不能回来?我回来看看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究竟是怎样残害自己的兄弟的。”秦暮阳哼了一声,目光朝门外望了一眼,张春华冷冷的道:“你是在等你的心腹来救你吗?恐怕会让你失望了,他们早都被我清掉了。”“你。。。。。。”秦暮阳怒火中烧,但他却不敢轻易出招攻击,张春华一身武功绝不在冷潇雨之下,今日这一战恐怕难以取胜,他将目光扫向离自己不远,还躺在椅背上昏睡的柳含月,心里顿时有了主意,柳含月离的并不远,是他长枪所及,若以柳含月为要挟,冷潇雨必定束手就擒,张春华顾及他兄嫂的安危自然不敢轻举妄动,陈东儿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足为虑,主意打定,他身形微晃, “唰!”地将长枪架在了柳含月的脖子上,看到柳含月被控制,张春华和冷潇雨同时惊出一身的汗,冷潇雨此时已经没有丝毫力气,除了用内力护住心脉,他甚至摇摇晃晃的站不起来,张春华忙扶起冷潇雨:“大哥。”
冷潇雨摆摆手,强撑着站起来,对秦暮阳道:“你。。。。。。放开月儿。”秦暮阳道:“放开她?放开她你的好兄弟会放过我吗?”冷潇雨看了一眼张春华,对秦暮阳道:“只要你放开月儿,我们不会再为难你。”秦暮阳怒吼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冷潇雨摇摇头:“我来做你的人质。”“大哥。。。。。。”张春华急道:“万万不可。”冷潇雨道:“日后还望三弟你能够代大哥好好照顾你嫂嫂和小月月。”秦暮阳此时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他强忍着就要冲口而出的一口鲜血,冲冷潇雨道:“你快过来。”冷潇雨掰开张春华扶着他的双手,慢慢向秦暮阳走去。秦暮阳看到冷潇雨走过来,从柳含月的肩头撤回长枪。枪尖直指冷潇雨:“坐到柳含月身边去。”冷潇雨依言坐在柳含月身边的座椅上。
秦暮阳冲着墙角抱着孩子的陈东儿喝道:“陈东儿,把孩子送过来。”冷潇雨一惊:“秦暮阳。你不要伤害小月。”张春华也同时冲秦暮阳喝道:“你不要得寸进尺了。”秦暮阳突然哈哈大笑道:“现在已经有两个都在我手上了,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陈东儿,过来。”陈东儿一向文静的脸上此时却布满了仇恨:“秦暮阳,你个禽兽,我不会让你伤害到小月月的。”“哈哈哈,好,好,好一个刚烈的女子,既然如此。就休怪我无情了。”秦暮阳手里不知何时多的一把匕首,瞬间向陈东儿怀中的孩子飞去。看着飞向孩子的匕首,陈东儿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她想不到秦暮阳连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都不放过,震惊之余是满腔的怒意,没有时间多想,陈东儿迅速转过身,将小月月紧紧地抱在怀中,却把自己的整个背部面向秦暮阳。飞来的匕首不偏不斜的打在陈东儿的后背,“哗”的一口鲜血喷溅在怀中孩子身上,张春华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扶住陈东儿。冷潇雨暴怒:“东儿妹妹。。。。。。秦暮阳,你卑鄙小人!”秦暮阳没有说话。突然之间整个房间开始晃动,秦暮阳和冷潇雨、柳含月所在的地方露出一个通道,秦暮阳一手挟着昏迷中的柳含月。一把长枪依旧架在冷潇雨的脖子上,顺着通道就要往下走。“站住!”张春华喝道。秦暮阳停住脚步:“张春华,你给我记住了。我不会放过你的,想要救你的大哥大嫂?有本事就尽管来,我随时恭候。”张春华怒道:“我自然会来找你的,如若让我知道你动他们一根汗毛,我将你碎尸万段。”秦暮阳冷哼道:“知道你张王府权倾南国,但这是在中原,你最好看清楚你在什么地方,这里还容不得你放肆。”冷潇雨深知张春华重情重义,不会袖手自己遭受秦暮阳的残害,但此时他却不想张春华因为自己再涉险境,便冲张春华道:“三弟,你带着小月走得越远越好,记住永远不要为我报仇,记住大哥的话,只要小月长大成人,开心的过一辈子,不要让她背着我们这一代的恩怨,痛苦的生活,快走吧!”
秦暮阳手中的长枪在冷潇雨的肩头加重了几分力道,他冷喝道:“下去!”通道的石门在他们头上关闭,张春华眼看着消失在眼前的三个人,心中万千悔恨,早在满月宴上他就看清了秦暮阳居心不良,可为什么次日他却没有敲开冷雨堂的门,去向大哥说明一切?张春华怔怔的望着地上,他真的想掘地三尺救出大哥大嫂,再将秦暮阳撕成碎片。
“东儿。。。。。。东儿。。。。。。东儿你怎么了?”李薄云抱起早已毫无气息的陈东儿,疯狂的喊着,吓哭了旁边的李云轩,他跪倒在父母面前:“爹爹,娘亲怎么了?”李薄云转回头,看着身边李云轩,柔声道:“轩儿,娘亲没事,娘亲只是睡着了。”李云轩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张春华:“叔叔,是这样的吗?”张春华走过去抚着李云轩的头,默不作声,李云轩又问:“叔叔,你告诉轩儿,是爹爹说的那样么?”张春华此刻真的无言以对,他不知道年仅五岁的李云轩,是否能接受娘亲死去的事实,李云轩伸出手在陈东儿的脸上抚了抚,拽拽李薄云的衣袖抽泣道:“爹爹,叔叔不说轩儿也知道,娘亲她不是睡着了,她是不要我们了,自己一个人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对吗?”李薄云和张春华同时看向李云轩,原来这孩子的内心,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脆弱,张春华双手捧起李云轩的脸蛋,擦干他脸上的泪水:“轩儿,从此以后你要坚强,知道么?”李云轩点点头:“叔叔,爹爹,轩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