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仙子这百年来习惯了做飘渺的神仙,一下子脚踏实地,倒有些不习惯了。当即足下不稳,向前扑去,幸而帝君回身及时,正好接住我。
我摸了摸撞疼的鼻梁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但听他轻轻一笑,“阿箩可要站稳了些。”
我大囧,赶紧从他怀里奔开,口不择言解释道,“我,我晕路。”
说罢我又是一顿极囧,素来听过晕车,晕马,这晕路还是头一遭!
幸而他不做计较,抬脚慢慢走在前面,“也是,这魔界的路面颇不平顺,阿箩可要仔细脚下。”
我顺着他的话看下去,果见那路坑坑洼洼。
“咦,不知这魔界之人是怎么个习俗,一条路也要弄上无数个小洞,这要是走路不稳的,摔着了该如何是好?”
思及方才险些摔倒的窘样,我只好将错归结于魔界地面的不平坦。
“这我便不得而知了。”
我讪讪笑了笑,稳了稳差点再次跌倒的步子跟在后面追。
魔界的天空血一样妖冶红艳,绿幽幽的冥火四处飞窜,鬼影憧憧。本仙子甚没出息地抖了抖,细着嗓子道,“那个……安衍,你且等等我……我,我怕魔。”
他定定看我半晌,忽地又一笑,仿如满山桃花齐开,晃得我心神一漾,“如此,那便要跟紧了。”
说罢便执起我的手,指腹轻轻摩擦着我的,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只觉暖暖湿意,本仙子的老脸再一次没出息地红透。他甚是满意,牵我往魔界走去。
行至热闹之处,不想魔界与那凡间倒有几分相似,街道两旁摆满了摊贩,卖着形形色色的物件,叫卖声还价声交织成片,一时叫人眼花缭乱,倒比天界的冷清还要和气三分。
忽听前方一个长得人魔鬼样的小贩在吆喝,说他人魔鬼样,当真贴切得紧。只见那小贩头顶一对牛角,屁股上还插了条狐尾,本仙子将他左右上下细细打量一番,忍不住抚额感叹,“这跨物种恋爱,真真是遭罪呐!”
这声音不偏不倚,将将传入那小商贩耳里,只见他面露尴尬将我一瞧,再巴巴地上来与我道,“这位姑娘有所不知,我这乃是障眼法,现如今魔界鱼目混杂,群龙无首,个个都想来分杯羹,我瞧二位气质脱俗,在这魔界定令妖魔虎视眈眈,不若来我摊前看看这些尾巴,插上保管叫人看不出真身!”
说罢,他将头顶的牛角和狐尾拔了下来,声情并茂向我解说了一番。我瞧着他取了尾巴后灵台没了先前的魔障之气,又无妖精的精气,疑惑问道,“你是凡人?”
“姑娘好眼力!在下正是凡人,只是在魔界讨生活,不得已才插了双耳朵,不然,早就入了那妖魔腹中。”
他说得万分感慨,本仙子却听得十分新鲜,“这尾巴还有这等益处?”
魔界与天界向来是死对头,如今本仙子初闯魔界,若是身上的仙气招来杀身之祸,那可万万划不来,见这尾巴如此妙用,便踱步去他摊上挑选一二,拾起一条七彩的鸟尾巴,赞道,“我瞧着这鸟尾倒有些稀罕,竟有七种颜色?”
“姑娘好眼光!这正是凤凰彩羽,今儿个到的新货!”
本仙子听赞,心情甚悦,迫不及待将那尾巴带上去,“安衍瞧着如何?”
一旁的帝君浅浅笑着,“不管是什么,阿箩带着都好看。”
这话听得我心里喜滋滋的,还未答话,便被一个倨傲的嗓音抢了先,“雕虫小技罢了,也值得你这般欢喜?”
我循声望去,来人正是九渊!
只见他浑身散发出森森冷意,好似刚从冰窖里出来,如染墨汁的俊脸,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