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拾掇拾掇,与玉辰一同去往凡间!
从云头降落,便觉滚滚红尘铺面而来。
行至一处,但见门口三个烫金大字,上书:风月楼。
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堆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和曲声隐约传来。
热闹的锣鼓丝竹声倾泻而入,水池上搭了个戏台子,看官们坐在池边叽里呱啦,有的嗑瓜子,有的指指点点,本仙子瞧着这人声鼎沸的场面,心中愉悦不已,不想,凡间竟是这般热闹。
只见一个英俊冷酷的男子带了一个女子走到阁楼雅间的位置,那女子左手带了一大包瓜子,右手又拿了几串红彤彤圆滚滚的果子,笑得跟年画似的,看着人身鼎沸的戏台子,笑得没心没肺。
男子有些头疼,看着她满手的零食,一坐下来,女子的嘴就没有停过,一会嗑瓜子,一会咬两颗红果子,酸得直抽气,她把咬掉一颗的红果子递到男子嘴边,娇笑问颗句,“要吃么?”
男子看着眼前咬出的两颗牙齿印,摇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脸却不自觉红了。
我一时好奇,便伸长了脖子去看那二人,那女子美目顾盼,颊似晚霞,吃得津津有味。那男子俊美如斯,一双眸子冰冷邪肆,突觉那脸和九渊的脸慢慢重合,我一时落了满地的鸡皮疙瘩。不过,那女子手里的红果子貌似很好吃的样子。
身旁的玉辰讨好道,“师嫂可是想吃?”
我砸吧着嘴刚点了个头,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便递到了眼前,我赞许地对他一笑,迫不及待咬了一口,不想这红壳子却是糖汁外衣,里面的果子倒真是酸倒了我的牙,不过酸中带甜,滋味倒是十分微妙。
我又连忙咬了第二口,第三口,待到一串红果子下肚,口齿不清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这在凡间唤做冰糖葫芦,师嫂可是喜欢?”玉辰着又把一串红果子递到我跟前。
嗳?冰糖葫芦?曾记得东海的鲤鱼围在一起讨论吃食,便凡间有一物唤做冰糖葫芦,是以山楂和糖汁所做,味美酸甜,是世上顶顶好吃的东西。我当时还不以为然,捧着手里的地瓜鄙视这群好吃懒做的鲤鱼,这世间能有东西比填饱肚子的地瓜还要美味?
不想如今一尝,确实比那老龟家的地瓜不知美味几千倍!
一时便贪吃了些,玉辰急急劝道,“这糖葫芦固然美味,可不能贪吃,仔细待会酸倒了牙。”
美味当前,我哪里肯定听,直到牙口泛酸,连瓜子也磕不动了,倒是玉辰在一旁干着急,“师嫂还是少吃些,不然到时吃坏了肚子,大师兄得找我麻烦了。”
罢递了杯茶过来,“喝口茶去去酸。”
我就着那茶杯猛灌了一口,砸砸酸倒的一排牙口,十分受用的笑了笑。
玉辰忙着采购,只好嘱咐我莫要乱跑,皮影戏就要开始了,待他采购完便来寻我一起回山。
他再三嘱咐,我耳朵都听出了茧子,只好将他赶走。
突然周围嘈杂的声音静了下来,锣鼓丝竹声倾泻而入,烛光聚在素白的屏风上,一个皮影小人跃然挑跳于屏上,身旁的女子凑过去看,眼睛顿时雪亮,“诶?是我没看过的!”
我一听,顿时也来了兴致,睁大眼睛往那台上看去:这皮影戏大抵是一只画妖与道士纠缠不清的爱情。画妖爱上了道士,道士亦爱上了画妖,可是天命为宿敌,相守有违天道。最后道士遭天谴,画花妖一怒之下,灭了整个道光寺,犯下滔天杀戮,坠入万劫不复之境地,最后方知,道士为情而死,不过是功德圆满,得道升仙所要渡的劫数,可怜了画妖,万年俱灰之时,元神灰飞烟灭,再也触不到那道士的只衣片角……
戏未过半,台下早已哭成一片…
我倒是未瞅出什么新鲜之处,待到戏完,玉辰还未回来,我又等了半刻钟,玉辰仍未归。
本仙子实在坐不住,便将方才应允的话抛在脑后。
不知走到何处,只觉浓浓的脂粉味扑鼻而来,莺莺燕燕的女子成双,摇动柔若无骨的腰肢,手中的香帕风情万种地朝我扔来,我狠狠打了个喷嚏。
那女子柔若无骨的小手牵着我的,用丝帕捂着嘴轻笑,“哟,公子眼生得紧呐,第一次来吧!我们怡红阁的姑娘个个国色天香,保准叫你食髓知味。”
那唤作妈妈的女人扑哧一笑,转转眼珠子将我上下打量一番,瞧着我身上华服锦袍,那笑容更加深了,“今儿可赶巧了,正是我们晴仙姑娘拍卖初夜,我瞧公子这周身气度,定能得晴仙姑娘青睐!”
我还未出生,倒是旁边一人眼睛瞪直了些,“妈妈的可是前几天名动京城的晴仙姑娘?”
“可不就是,这晴仙姑娘是个清高的主,那模样长得,啧啧,怕是连九天玄女都比不上,今儿个可是放话了,谁能入了咱们姑娘的眼,不论穷富尊卑,姑娘都许他做入幕之宾!”
那人闻言大喜,迫不及待往里走,“如此,倒要好好生瞧瞧了!”
见我一脸疑惑地瞧着他,他十分好心与我解释道,“这位小哥有所不知吧,听闻这晴仙姑娘挂牌不过几日,便击败了京城四大花魁,且晴仙姑娘相貌倾城,才艺过人,恋慕者无数,一掷万金者更是无数,却迟迟未拍卖初夜,就是等今日选个风流公子哥!”
我自他话里听懂了个大概,无非就是一美貌女子选夫,既是选夫,我一届女流定然不该去瞎参和,于是准备打道回府,不料那唤妈妈的女人将我拉住,媚媚笑道,“公子既然来了,哪有不喝一杯就走的道理,你且与妈妈我进去瞧瞧那晴仙,保管让你满意!”
罢,便扯了我的袖子,不由分将我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