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执拗不肯起身,“师尊严重,当初如若不是师尊将六叶灵芝借与我保心,恐怕倾华早已灰飞烟灭,如若当初不是师尊袒护,倾华又如何能在乱世中生存,师尊之恩情,犹如再生父母,无论如何,都担得上倾华之礼!”
说罢,我又深深拜了下去。
他听得眼眶红润,“好徒儿,不枉师尊疼你那么多年。”
“师尊对倾华之疼惜,犹如父亲对女儿之情,不管倾华是何身份,师尊便永远倾华心中的师尊!”
他揩揩眼角,俯身扶我起身,“乖徒儿,为师知晓你孝顺,还是快快起来罢,千年不见,为师可是有好多话要与你说,你这般跪着,让为师如何开口?”
我只好顺着他的力道起身,他慈爱的目光将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是这原来的样子看得顺眼些,如今身份全然变了个样,不再是曾经那个人人欺辱的小丫头了,就连老道我,都要尊你一声帝姬啊。”
“师尊切莫折煞倾华,倾华永远是师尊的丫头,不管如今是何身份,都难忘师尊恩情。”
他摸摸胡子,欣慰笑道,“好,好,好,还是丫头贴心。”
我与师尊在这厢聊得正兴,那厢的玉辰一头雾水,“帝姬?难道师姐竟然是……”
千年前陨落的暮阳帝姬重生一事,如今闹得是六界竟知。昆仑墟也不例外,只是他们只知晓帝姬重生,并不晓得帝姬便是我,我便是帝姬。
眼见玉辰惊诧的模样,我拍拍他的头,“放心,师姐还是师姐,以前是师姐没用,现在师姐换了个身份,今后谁欺负了你,只管告诉师姐,师姐去帮你出气。”
以前我做脓包凡人之时,小小的玉辰便时常帮我出气,没少挨揍,如今我变强了,自当是师姐保护师弟。
他这才收了惊讶,换了一张讨好的面孔,“还是师姐最疼我。”
我淡淡笑开,师尊却遣了他出去,“就你一张嘴最会拍马屁,赶紧去将今日的功课做了,为师与你二师姐还有正事,你还不快滚?”
玉辰撅了嘴不干,“什么正事不能带上我,师尊就是见不得我和二师姐要好,这才要将我打发走。”
师尊气得瞪胡子,只好使出以前那招,拿拂尘赶人。
只见仙尘一扫,便将他远远扫了出去。只听得他在空中哀嚎声……
……
领了我入殿,师尊点了香,我如往常般取出茶具,为他煮了一杯香茗,他乐呵呵接过,品了一口,“果然还是以前那味道!”
我又为他沏上一蛊,但听他道,“丫头此番来,不仅仅是为了看我这个糟老头吧?”
我点头,“倾华此来,确然还有一件事想请师尊解惑。”
“何事,说来听听,兴许老道我知晓一二。”
“昔年我渡劫,帝君挖我心,按理我本该灰飞烟灭,但有师尊增的六叶灵芝,才险险保住一命,如此,我该是历劫重生,为何偏偏落入无垠之境?”
“你说你入了无垠之境?”师尊显然十分惊讶,“怪不得我遍寻六界也寻不到你一丝气息,不想,你竟入了那龙潭虎穴!”
他一脸心疼,“无垠之境封印魔尊,丫头在里面肯定受了不少苦。”
我淡淡笑道,“也没有多苦,若不是紫箩救了我,我也难以脱困。”
“紫箩救了你,那金蟾吐泪,神龙像被毁……”
“不错,正是因我被毁,就连魔尊冽赤那一半妖元,也是在我脱困之际,趁机逃出。”说及此,十分愧疚道,“今日这般局面,皆是因我而起,可若非被人暗算,我也不会入那险地,与冽赤那番际遇。”
师尊眉目深锁,陷入沉思,“那你如今怀疑是何人所为?”
我摇头,“起初我怀疑红烟,因我做倾华时,便只与红烟树敌,可红烟修为,恐怕难以成事,如今,却是真想不到谁要对我下此狠手。”
“你说得不无道理,无垠之境上有盘古天魂,下有战神毕生修为,要想将一个活人弄进去,恐怕这天下无几人做到,然能做到的几人皆是真心对你,断然不会是他们,也许,这一切只是凑巧也未可知。”
师尊说的也有理,也许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但,有一事为师我不太明白,”师尊沉思道,“如今,你与帝君……”
我止了他的话头,“想必师尊已然知晓当初我投身凡人,只为还帝君当初救命之恩,如今恩情已完,我与他便没理由再纠缠下去。”
师尊叹道,“哎,终归是一场孽缘,你怨他,他又何尝不怨自己,但终归都是为师的爱徒,为师却不忍见你们这般。我且问你,如若当初安衍他真有苦衷,你还会不会再给他一次机会?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当年那些事,你未必看得通透!”
看得通透又如何,看不通透又如何?苦衷?他能有何苦衷呢?难道真如他说的那般,是为了要救一人?何人能让他不念旧情?若是以前,我该是在意的,可是如今,他要救谁又与我何干……
“师父还是少操些心,如今倾华对他,全无半点情义。”
“你倒是说忘就忘,不过这倒让为师想起一事,当初你寄魂紫箩,就瞧着你对天帝不太一样,莫不是你……”
他说及此,已然是目光惊恐,不敢再说下去。
我摇头苦恼道,“师尊还是莫要再问,且让我在昆仑墟躲上一段日子,我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