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众人出了华阴县,一路向东而行,沿着黄河向河南进发。
原本水路行进更为便捷,可岳不群受方正道提前知会消息后,知道左冷禅已打算动手截杀他,又哪敢坐船,要是被人凿个洞沉了,整个华山派都要交待在他手上了,因此,一行人皆是走旱陆,带着行囊与兵刃,轻装简行。
众人皆有武功在身,脚程甚快,没几日,便入了河南境内,到达了陕州。当然,若是骑马,那就更快了,可惜华山家底浅,仅有四五匹,寄养在华阴县的民户家里,这次全派二十多人出行,那是绝然不够分的…岳不群每每想起此事,心中总是叹息不已,看看人家嵩山,家大业大,每次出行,弟子们皆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同为五岳剑派的华山,却只能让弟子跑断两条腿,累死累活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进入陕县县城之后,华山众人找了间客栈休息,一缓几日来的奔波劳累,岳不群与宁中则内力深厚,却是不显疲态,用过晚餐后,在客房内秉烛夜话起来。
“师兄,你说左冷禅真会这么狠?想要灭了我华山?他既然想并派,如果要靠这等手段,就算这派并了,那又有什么意思?人都死光了…”宁中则满脸的疑惑。
岳不群哈哈一笑,看着妻子皱起的眉头,反问道:“怎么?师妹还对方少侠有怀疑?”
“方少侠光风霁月、胸怀坦荡,武功人品都是俱佳,相交这么久了,我又怎会怀疑他,只是他毕竟年轻,江湖上尔虞我诈,你说这会不会是魔教放出的消息误导了方少侠,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宁中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左冷禅竟想围剿华山满门,比之魔教都更为恶毒…
“若是没有剑宗上门之事,说嵩山派有覆灭我等之心,我是根本不会相信的。”岳不群自嘲地笑了笑,“可看见封不平三人,再听了方少侠的消息,这一切便明了了,若无方少侠,这次我们上嵩山与左冷禅争辩,还真是自投罗网了。”
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后怕:“左冷禅想并派,想要的是其他四派的实力以及在当地经营多年的影响力,想我华山,虽然势微,可毕竟名声在外,经年积威犹在,在陕西正道江湖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师兄我经营多年,靠着一身武功闯出了‘君子剑’的名号,可大家敬我重我,敬的还是我华山掌门的名头。左冷禅想要并派后接收华山的实力和名望,必然要身负华山传承的华山掌门配合,他嵩山没那实力直接把手伸到陕西来,不然直接开嵩山分院到大江南北便是了,何必要并派?因此一直以来左冷禅只是旁敲侧击、打压我等,限制我等实力,师兄曾私下里揣摩过,左冷禅打的算盘,应是要在五岳下次会盟之时提出并派,而在这之前,他要把其他四派里反对并派的钉子都拔除了,或是在其他四派里扶持并派的支持者。到时候,他嵩山派以碾压其他四派之实力提出并派,再有四派之内的内奸响应,则大事可成矣。”说到这儿,岳不群不禁摇头赞叹起来,“左冷禅这人,也是雄才大略,有赶少林、超武当之志,手段却也高超,实乃一代枭雄啊!”
“师兄!你怎替对头说起话来!!!”宁中则心中不喜,不由埋怨起来,“这等阴险狡诈之人,真是坏到头顶生疮,脚上流脓,视他人如草芥,实在该杀!”说着,她疑惑地道:“可我们华山就这么二十来人,他左冷禅又能扶持谁呢?”
岳不群收起了一脸的赞叹,冷哼道:“你也说了,我们就二十来人,到时候其他四派被压服,同意并派,我们反对也不起什么作用,并派必然会被通过,我们要是继续反对,或是退出五岳联盟。那左冷禅便能以叛门之罪将你我赶尽杀绝,名正言顺地取得华山掌门之位。而且,他也并非在我们华山没有扶持内奸,你以为,德诺真的是真心诚意仰慕我华山,带艺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