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食盐,自古以来,便是利之所在。
因此,有着盐池的存在,河东历来便是人们趋之若鹜之地,朝廷、盐商、私盐贩子、绿林豪强,江湖豪客,你方唱罢我登场,为了争夺这白花花的宝贝,每一天,都上演着相爱相杀的好戏,经年累月,乐此不疲。
相对的,从另一方面来讲,因为这些人的存在,也繁荣了河东的酒楼客栈、青楼堂倌,塑造了另一番繁盛的局面。
平阳府解州城,这热闹的州城今日又迎来了一批江湖客人,虽说客人们与常人的打扮大不相同,可在这特立独行人士繁多的解州城,宛若投进大海的一颗石子,翻不起一点浪花,便被整个城市所淹没。
“师姐,这解州城人竟然这么多!可真热闹!!!”说话的是一十五六岁的少女,带着一脸天真烂漫的表情,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闪烁着聪慧的光芒,不时打量着街边的行人铺子,显得兴趣盎然。
接话的是一年轻尼姑,二十来岁年纪,语气和蔼,带着一丝宠溺:“秦师妹,这解州城师姐来过一次,待这次事了∑,,师姐带你跟郑师妹在城里逛逛!待会儿你们可别瞎跑,这儿地处要冲,三教九流聚集,人多杂乱,要当心…”
“仪清师姐真好!可惜仪琳师姐不知跑哪儿去了,却是没那福气跟我们一起逛逛这解州城了!!!”另一个十七八岁的绿衫少女在旁接口道,语气中带着点遗憾。
仪清闻言也是眉头微皱,疑惑道:“听定逸师叔说是她爹爹来把她接走的,可这都一个月光景了,连人影都不见,可别是被骗了…”她江湖经验相对丰富,却是知道江湖上坑蒙拐骗的事情多得很,仪琳师妹长得那么乖巧可人,完全有被人贩子看中的可能,此时说到这儿,语气中不由带上了点焦急。
听见她们的对话,一长相凶厉的中年女尼忽地转过头来,高声道:“师父还能被骗了不成!?那大和尚我们都在刘府上见过的,对仪琳那么好,还能是假的不成!?”这女尼天生的一副大嗓门,此时这么一喊,顿时引得周围的行人都扭头看来,以为是这群尼姑起了什么争执。
仪清闻言忙陪着笑道:“师…师姐…我不是说师叔的不是,只是担心…担心仪琳师妹…”
“仪和,大庭广众之下,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别在外人面前失了出家人的分寸……”声音平和,虽然带着丝责备,却也让人如沐春风。
仪和听见这声音,瞬间便脸色一正,向着队伍后面连道自己知错了。
说话的正是恒山三定之一,掌门定闲师太的师姐,定静师太,此时外出,正是她带队的,此时正走在队伍末尾压阵。
这次恒山一行四十二人出行,如此大的阵仗,实乃少见,从恒山一路行来,她们人多势大,又都背着兵器,一看便是武林中人,沿途的绿林盗匪哪敢招惹,因此一路上可谓顺风顺水。
只是定静师太那已经显得苍老的面容并未展颜,那不时轻蹙的眉头隐隐地表达着内心的焦虑…因为…这次要面对的敌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啊…
嵩山派前段时日下了五岳令,言魔教大肆动作,要前往四川青城山抓捕林震南一家三口,抢夺辟邪剑谱,此等行径,五岳剑派不能坐视不理,因此令五岳剑派各出人马,前往四川阻止魔教抢夺剑谱…
恒山派接令后,派出了定静师太与四十二名弟子前往,这便是这次行动的来由,只是,定静师太从出发开始,心里就始终有点淡淡的不安,细寻源头,却找不到不安在何处…
无从琢磨,便也不再琢磨了,除魔卫道乃是身为正道武林人士的职责所在,尽责尽心,不负宗门,便是死也无憾了…可是,每每看到弟子们那天真烂漫的脸庞,定静师太那份不安便会再次泛起…
“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魔教这次势大,前方是绝死之路不成?”
用深厚的定力抚平了心中的涟漪,带着深深的疑惑,定静师太与一众弟子寻到了这次挂单的尼姑庵,通报入内后,自是先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