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听完丫鬟所言,更是悔恨交加,虽说白芳华闯了祸,却是为了她出头,然则她却打了她,将她的孝心碎了一地。吕氏不由歪在炕上,胸口像被棉花堵了一般,舒泄不得。胡妈妈忙递了杯热茶,又帮吕氏揉了揉胸口,劝道:“夫人,小姐如今还小,还须慢慢教……”
吕氏抿了口热茶,胸口好似舒缓了些,叹气道:“芳姐儿被我寵坏了脾气……我亦知她是为我好……只是容姐儿那事还不曾查出是谁在后面捣的鬼,老夫人嘴上虽不说,心里头肯定怀疑是我……”
吕氏比谁都希望查出背后到底是谁在捣鬼。像如今这般查不出任何头绪,看着不像是人为,却像是凑巧发生的,只会更让人疑心把事情做得太完美,找不到破绽,如此这般,反倒是有蹊跷。
碧云轩的丫鬟婆子,大多是老夫人和她安排的,老夫人自然不会做这事,只有她嫌疑最大,亦只有她,可能将事情安排的这般天衣无缝。所以如今虽则查不出来,老夫人却更加怀疑她。而她不曾做过,自然是希望可以追究到底。
说起此事,吕氏便来了些精神:“胡妈妈,你说,此事会是谁干的呢?”
胡妈妈思索了片刻,犹豫道:“老奴猜测,此事应是大房的人所为,六小姐的分例虽然比寻常嫡女的多,但二房三房四房的人不会应这般小事谋害六小姐,亦没有这个胆子。老奴担忧的是,那人的目的不仅仅是要谋害六小姐,更是想嫁祸给夫人,一石二鸟,或是那人根本就是冲着夫人来的……若是如此,只怕夫人处境堪忧!”
胡妈妈的一番话让吕氏惊出了一声冷汗。白容华那会虽然性命堪忧,但毕竟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就算是底下丫鬟的疏忽,她肯定是脱不了关系的。整个侯府谁不知红绫红绡是她派去的人?白容华本来就是吃不得亏的性子,定是要大闹,那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老夫人亦保不住她……而如果白容华真的出大事了,只怕安国公府更是不能轻饶了此事。
吕氏想起那日她竟愚蠢的吩咐胡妈妈取冰取慢些,好让白容华多烧一会的做法感到深深的后怕。她的一时冲动险些害了她!那个设局陷害她的人,说不定正暗自得意着,自己竟然一脚踏进那人的圈套。
吕氏身子冰冷,浑身颤抖着,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只能一把捏住了热茶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胡妈妈,你觉着,谁的嫌疑最大?”
胡妈妈思索了片刻道:“聂姨娘自然不可能。方姨娘是贵妾,又是老夫人远方表侄女,但即便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侯府也不可能将她扶正。夫人平日待她亦是给足了脸面,老奴以为,方姨娘的嫌疑不大。”
人都是精明而现实的。若是对自己没有利益,却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去做,谁会愿意?方姨娘显然不笨,若说除掉了吕氏,她有可能上位,说不定还会赌一把,但这样做对她并无任何好处。
吕氏却犹豫道:“我本就是填房,世子爷若是再要续娶,亦是难事。方姨娘本就是老夫人的表侄女,又生了晋哥儿,即便是扶正,亦不无可能。”
白正卿已三十好几,又已有两个嫡子,苏氏所出的嫡长子年已十五,即便永宁侯府门第再高,又有哪家的好女子愿意嫁过来?愿意嫁来的,只怕永宁侯府压根看不上。这种情况下,说句触霉头的话,若她犯了大错要大归,老夫人做主将自家表侄女扶正,亦是不无可能。